真相
芸香见江怜并不知情,便囫囵说了出来:“是……是的……小女不敢说谎!那日来取花朵的人确是四皇子身边的阿鸿,我是认得的。平日里来贵妃花园里的人不多,阿鸿只说是四爷从未见过这异域奇花,这才想来讨一些拿去折插欣赏,小女不敢有违……”
江怜猛地抓紧掌中佛珠,终于压不住怒意:“这等重要的事,你怎不早些禀报圣上!”
“当时宫中还未出事,小女也不知那花竟是毒药之引呀!”芸香吓得跪倒在地,哆嗦着求情,“娘娘请息怒,我、我确实是有难言之隐……当时,阿鸿还给了我一贯钱两,让我为此事守口如瓶……我是有些猜疑的,可他却威胁我说,如若我不配合,便要剔去我的骨、抽去我的筋!我娘死得早,我只是想拿笔钱安身,这才,才起了一时贪念……”
江怜闭上双眼,徐徐吐出了一口浊气。
如今,真相已是昭然若揭。
竟又是他。
先是太子,后是皇后……难道,四皇子真就这样痛恨皇后一党,非要置她们于死地才罢休?
“我明白了。”
既然是四皇子嫁祸栽赃,如今又有了人证供词,不说翻案,至少能延缓案情,得来一个重新提审的机会。
柳暗花明又一村。
她终于是为秦以旭争来了一线生的希望。
江怜沉色敛神,叫来了门外的丫鬟,吩咐了下去。
“芸香,你且在王府里住下,这些日子,我会派人护你周全。待到我将此事禀报皇上,真相水落石出,自会允你离京,让你好与你的相公去过安稳日子。”
她起身正要离开,却不承想,在这最后关头,芸香却骤然悔了意,一边跪着,一边抱住江怜的裙摆,苦苦哀求——
“娘娘,娘娘不可呀!”
江怜见她不肯松手,一时面色难堪:“你……你为何临时反悔?你不是说,愿为我尽犬马之劳吗?我又不会害你……”
“可是,娘娘,此事万不可以禀报皇上啊!”芸香面有愧色,羞惭地垂下头,“其实,其实……除了四王爷以外,还有一个人也曾找上我,命我为他办一件事……”
江怜预感不妙,已是心中一沉:“是谁?”
……
一品香酒楼。
歌女抱琴犹唱,丝竹悦耳。
望月台内,两人登高而坐。披星戴月,觥筹交错,颇有一番风情。
秦以歌垂眸而饮,夜风刮动裘袄,他却毫不惧寒,嘴角难得地浮上一抹不设防的笑意。
“如此一招制胜,也算不枉四弟铤而走险。”
秦以齐见他醉了,心情也是甚好,与之碰杯道:“哈哈哈哈,三哥可是说笑了!我一个孤寡之人,无母无妻,孑然一身,有何可惧的?”
他将酒汁一饮而尽,又笑道,“倒是三哥你,能想出以花酿毒这么个法子,也真是绝了。”
秦以歌攥着酒盏的手指微微一顿,似是想起了什么,不禁莞尔一笑。
“那日,母妃也是这么说我的。”
“我提出这个法子,她细想觉妙,便说,想不到我还精通医书,懂得制毒之术。”
秦以齐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不由得捧腹大笑:“她自以为了解三哥,其实三哥懂的可远不止这些!”
秦以歌将杯盏放下,眸色渐渐加深。
“大概,我的母妃到死都不会明白,那些年我被养在德妃的宫里,若不懂些刁钻医术,又该如何保命。”
秦以齐冷哼一声,“这皇宫之中,所有人都是如履如临,夹起尾巴做人。偏偏就她一个聂氏,恃宠而骄,成日招摇。她如此急于求成,一心扶持五弟上位,遭受反噬,也是迟早的事。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说到底了,法子虽是你出,花毒也由我制,但最终将那毒投进皇后粥羹里的——还是聂氏她自己,谁也抵赖不掉!”
秦以歌只笑不言。
“只是,没料到,她手脚还算干净,竟将证物藏得瞒天过海,又硬生生地拖到了公主成人礼。见她苦练琴术,我还真以为她要东山再起,那我们岂不就是功亏一篑了!”秦以齐不由得感叹造化弄人,“幸而,皇后最终还是想到了睡火莲这一味药引,才能将她的罪钉死。如今五弟没了贵妃这座靠山,可不就像离了岸的鱼,任人拿捏了。”
秦以歌闻言,轻轻一笑。
“任人拿捏?”
确然。
没了水的鱼,可不只能任人摆布么。
……
“皇后察觉下毒之事后,宫中闹得人心惶惶!圣上亲自指派了侍卫太监,将整个棠梨宫都搜遍了,也没查出毒药来……调查就这样生生搁浅了。那时,小女还不知晓都发生了什么,也和棠梨宫的旁人一样,以为贵妃娘娘是被诬陷的。后来,后来……”
江怜不禁追问:“后来怎么了?”
“后来……”芸香吞吞吐吐地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