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
但眼睛却比小姑娘还要亮堂,岁月不败美人,眉目依旧能看得出清婉之意。
四太奶奶:“小老三,你来看看,这是不是拾语木?”
竹筐里装满细长藤木,上面点缀着朵朵晶莹剔透的重瓣花苞,圆叶环顾期间。
他把沈杳放在石凳上,小丫头抱着他的腿,眼睛盯着那一筐透明无色的花出神。
四太奶奶也坐在她身边,枯木一样的手抚摸着她柔顺的头发,静静等候着家主辨别。
“是,这就是拾语木。”
家主声音颤抖,眼眶再次湿润,手指小心翼翼搭在竹筐边缘,他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连忙拉着沈杳给四太奶奶磕了四五个响头:“四长老对晚辈的大恩大德,永世难忘。”
四太奶奶受得起这份情,她目光落在不谙世事的沈杳身上,慈祥的笑容挂在脸上,摆摆手离去。
“小老三,这是老婆子我为你们这些小辈做的最后一件事,从今往后泷家就靠你们了。”
沈杳回忆起那时,她阿爹抱着她痛哭流涕,小小的自己眼角也跟着开始湿润。
那一朵朵透明无色的花朵被父亲碾碎放在枣泥里,揉搓成糖丸喂给她吃:“阿杳,吃了就好了。”
小沈杳半信半疑地拿着拿颗糖丸,在父亲的注视下咽了下去。
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小沈杳试着发出声音,终于在父亲的期待之下,吐出了两个字:“阿爹。”
她父亲顿时欣喜若狂,紧紧抱住她,泪水夺眶而出:“天佑我儿,天佑我儿。”
那一日,泷家久违的办起晚宴,族中上上下下,一派喜气洋洋。
泷牧的行程就此搁置,他乐得清闲,想着玄司应会理解他的抉择,心里为阿杳感到高兴。
他路过家主院子里时,无意中看到沈大人打了家主一巴掌。
泷牧先是一怔,有种不好的预感,转身疾步往沈杳的院子去。
不见踪影。
泷牧心跳到嗓子眼,急得团团转,逢人就问,阿杳去哪里了。
最后是老官家上气不接下气找到他跟前诉说:“沈大人,把二小姐丢禁地里去了。”
泷家禁地,是一处小范围魇中境,沈杳年纪太小会被它直接吞噬的。
他仿若晴天霹雳,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脚不听使唤往禁地跑去。
不要有事,一定不要有事。
泷牧跑到禁地时,只见沈杳浑身缠绕着藤蔓,她手指还在玩弄着藤上的花,脸上带着一丝笑意,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周边法阵在他靠近瞬时开启,古老的阵法发出诡异的光芒,他耳畔仿佛有人低吟哀怨的挽歌。
泷牧顾不得那么多,双手捻诀化作一道剑意,毁了法阵跨不上前,一手抓住沈杳,把她从藤木手中夺了回来。
他才发现藤木是的细丝早已埋进和小丫头的皮肤里,似乎在输送什么东西。
它们并没有恶意。
他被眼前这一幕震惊到了。
这行为像是在反哺,沈杳似乎清醒了过来,勾着他的脖子。
“阿兄。你怎么哭了?”
泷牧把她带离禁地,跪在地上抱着沈杳,不知怎么回事,自己快要喘不上气来。
沈杳的手覆盖在他的眼睛上,学他的语气:“阿兄不怕不怕。”
他似乎能明白沈大人为何这么做?
凡人怎么能接受自己孩子是个怪物呢?
他无比清晰的意识到,泷家的债该还了。
第二日,他把沈杳装进竹筐里,跟着接引的玄司使踏上去往天玄司的道路。
天玄司,天道秩序的证道之地,更是这世间最大的博物院。
它无处不在,存在于人们心中。
即使无人知道。
推开一扇门,他背着沈杳跨过空间的门槛,经过漆黑狭窄的隧道,在玄衣使者的指引下,来到一个天地广阔的世界。
无日月,无星辰。
云上天宫不过如此。
举目远眺全是高大的书架,露天摆放,青松交叠立于云雾之中,环绕书案座席。
一位赤衣女子朝他缓缓走来,眉目如画中仙,发髻高挽,红带垂肩,腰间别着一个波浪鼓,衣裙整齐考究。
他行礼道:“晚生泷牧,拜见掌司使。”
坤七,天玄司第四百四十五代掌司使。
坤七倒是个眼尖的:“快起来,把你妹妹放出来,别憋坏了她。”
“你这孩子可真是,那么小娃娃能这么放竹筐里吗?扭到脖子怎么办?”
坤七把沈杳娴熟地抱怀里,看起来比他这个堂哥还要心疼。
沈杳倒是无知无觉,睡得正香。
听着掌司使的无心责怪,泷牧有些面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