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此刻便不是奇怪了,而是笑着看向贺清元。
倘若贺清元足够了解楚执宜,或者说,倘若他是燕峥,便会清楚楚执宜此刻脸上那近乎温柔的笑意看似极美,其实不过是她起了什么逗弄的心思时才会有的。
这并非她真正温柔的情绪,这样的情绪更像是玩乐。
“不必了。”楚执宜伸手接过了伤药,在手中打了个转,看了一眼后便收回了袖中。
她眼神有些奇异地看向贺清元:“原来你同燕峥关系这样好,你分明这样讨厌我,还能摒弃前嫌来送药,真是辛苦了。”
贺清元手指一蜷,楚执宜这话足够叫他脸色发烫。
他心中再清楚不过,他和燕峥的关系亲近,但也不至于亲自来为他送东西,燕峥也不会这样不知分寸。
不知分寸的人,是他。
楚执宜好像没注意到他的变化一般,微微躬身:“叨扰贺三郎了,我先告辞了。”
身后不远处,已经取了伞的知棋正四处张望着她的身影。
楚执宜适时出声,走到了她的身侧。
空濛的雨雾之间,楚执宜那袭红白交映的衣裙格外清晰,又格外模糊。
贺清元手指动了动,仿佛在回忆方才那药瓶还在手中之时的触感。
阵阵酥麻,如同春雨淅淅沥沥落在青苔石板上。
燕峥的腿疾每逢阴雨天便会发作,他原以为自己该照往常一般睡不着,可这夜却睡得混沌。
淅淅沥沥的雨声依旧在耳边响着,屋内的熏香似在往每一寸皮肤里钻。
燕峥不爱熏香,因他腿疾疼痛难忍,侍人每每便会点上熏香,稍微缓解他的痛楚。他在混沌的梦境与清晰的现实之间竟冷静地想着,自己今夜入梦时定然出了不少冷汗。
梦里他又回到了那方寸院落之内。
实在不是如贺清元所说,燕峥没有骨气,是他在这个地方待了太久,所有的记忆都太深刻,叫他忘不掉。
梦境最深处,那道熟悉的身影又出现。
她穿着那袭红色的衣裙,发髻越梳越像那些京城女子流行的发髻,留些乌发垂在脑后,将另一半用精巧而沉重的簪子固定在头顶。
那样艳丽,又那样倔强。
楚执宜伏在他的膝前,墨色的发铺在他的腿上,语气郁闷:“爹爹今日又说了要我进女学之事,可我不想去。”
燕峥落在她发中的手停了停,女学于她不单单是规矩的象征,更是婚配,他抿唇:“那就不去。”
“阿峥,若早能得自由身便好了,我定然日日将你关在我的后宅之中,府邸中只有我们两人,不让旁人踏足半步。”
定然是楚家又叫了媒婆来为她说亲。
“好。”
燕峥听见自己在梦中清晰而坚定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