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门闹事(一)
婆子看着面前的白粥,心在滴血,三文钱啊,她三文钱就换来个这?
虽然这粥粒粒开花,米香充裕,但这只是白粥啊,有这钱她买个肉包子吃多好,也罢,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舍了这三文钱换几十两银子倒也不亏。
一口接着一口下肚,喝完一碗后,她用勺子刮干净了碗壁,举着空碗向明月喊道:“再来一碗。”
明月笑着说道:“好嘞,客官您稍等。”
婆子连喝三碗白粥后,记起要讹钱的初衷,手一挥将碗打落在地,“啪啦”一声整个粥铺都看向她。
她倒在地上,抱着肚子开始哼唧:“哎呦呦,婆子我的肚子好疼啊,哎呦呦。”
明月想要上墙将她扶起,却被一把打落了手臂,婆子恶狠狠地说道:“休想害婆子我,你给我下毒了,坏了我的肚子,哎呦,有没有天理啊。”
明月白皙的手臂愣是被一把打出了一道青紫,血丝在光洁的手臂上看着有几分可怖,见婆子倒地不起,慌忙走到后厨找温阮。
“林姐姐不好了,有个婆子说她吃坏了肚子。”
温阮皱起眉头,脱下围裙,吩咐秋娘照看好后厨,同明月一起去大堂。
只见那婆子躺在地上如同一条脱水的鱼,脚不停地扑腾着,手捂着腹部嚎叫。只有三两人在围观,其他人早已散去。
温阮神色严肃:“我是掌勺的,你腹痛不止?正好我通晓些岐黄之术,我来看看。”她伸手轻按肚脐上的部位,轻声问道:“痛吗?”没等婆子反应过来,她又轻按着小腹两侧问道:“痛吗?”
婆子莫名感到一股压迫感,才反应过来:“痛、痛,婆子我要死了。”
起初听明月说婆子连喝了三碗粥,温阮还想着这婆子或许是积食引起胃痛,她按向腹部两侧之时这婆子才呼痛,前世见多了她母亲的病人,真正饱受病痛的人面上的痛苦藏都藏不住,哪像这婆子偶尔呼痛,眉眼间一丝褶皱都没有。
保险起见,温阮抬起她的右手准备切脉,不料婆子突生警惕,将手腕藏在背后,嘴上喊着:“你是不是要害我,可怜我一个婆子,这把年纪还要遭这罪,谁来可怜可怜我啊。”
见婆子哭嚎声愈发响亮,穿着长袍书生模样的人劝道:“掌柜的,赶紧送医馆吧,这人要有个什么好歹,你这铺子怕是要开不下去了。”
按她腹部,反应慢半拍才呼痛,藏着手腕不让切脉,一直嚷嚷着有人害她,努力引起周围人的同情,这要不是来讹钱的,温阮跟她姓。
不能让这婆子在这接着闹,开食肆的最忌讳吃出毛病来,若是不澄清,这名声会跟着食味粥铺一辈子,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都没用。
温阮环抱双臂,站在一旁看着婆子“哎呦哎呦”的表演,神色淡淡:“别演了,你要什么直说吧,不就是来讹钱的吗?”
见心思被点破,婆子一时间有些慌乱,嘴中胡言乱语道:“你下毒害我,还说我讹钱,哎呦呦,婆子我受此大辱,找个房梁吊死得了。”
温阮冷笑一声:“我下毒害你?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下毒害你?好,既然说我下毒害你,那我们便一起走一趟知州衙门,你敢不敢?”
骑虎难下的婆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若是不去,便坐实了讹钱,演这一遭啥都捞不着;若是去了,那知州衙门可不是个好待的地方。不过她年老体弱,随便诊出个毛病赖给这小娘子也行。
想通了的婆子,心一横,嘴一撇:“去就去。”
三四个看热闹的,加上明月、温阮和那婆子,一行人浩浩荡荡走向知州衙门。
******
“明镜高悬”的匾额挂在堂上,左右分列四个拿着廷杖的衙役,头戴乌纱长翅帽,身穿青色官服的知州高高坐在官位之上,身侧站着高主簿。
没等知州开始问讯,婆子便倒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叫着。
“知州衙门岂能容你言行无状?”知州怒道:“若是有冤屈,便好好说来,若是不能说,便让衙役先打你二十个板子,逐出衙门。”
婆子闻言,立刻从地上爬起,两股战战,指着温阮喊道:“大人明鉴,这小娘皮要害我,我吃了她家的粥腹痛不止。”
“哦?不知你又何话可说?”知州转头看向温阮,这小娘子倒是好颜色,站定在原地,目光炯炯,凛然不可侵的高冷气息环绕在她四周,知州忍不住地琢磨,这难道是哪个世家出来的小娘子?
温阮向知州行礼:“民女家住安业坊,开了个粥铺,这妇人来喝粥,连喝三碗后说腹痛不止,民女懂些岐黄之术,想帮她看看,她不肯,说民女下毒害她,属实惶恐,便来衙门证明清白。”
“既是如此,那便请个郎中来瞧一瞧便是。”知州吩咐衙役道:“去,找个回春堂的郎中来。”
请郎中还需些时候,温阮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哎呦”了一路的婆子此时倒是安安静静,只不过双腿止不住得打摆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