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5 章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家常,待到殿内的金光移出窗外,平阳才从椒房殿出来,默了一会儿,吩咐道:“去长秋殿!” 白露扶她上车,坐稳后替她打着羽扇:“公主不是才从太后娘娘那里出来吗?” 平阳吁气,无奈道:“我虽不喜欢那孩子目中无人的做派,可她到底是本宫的外甥女,叫着本宫一声姨母,本宫也不能看她往火坑里跳呀!” 白露笑道:“金娥姑娘真有福气,有修成君做母亲,又有皇太后和公主庇佑。” 对她的恭维平阳一笑置之,她并非是要庇佑金娥和金仲姐弟,而是心疼母后和姐姐,金娥要是真嫁到那些个龌龊之地,闹出什么事来,最终难受的还是她们两个。 夏日炎炎,饶是过了申时,天儿依旧跟火烤似的。 平阳下了车,匆匆入殿。长秋殿内置了冰,很是清爽,皇太后正与金俗和刘陵有说有笑。 相互见了礼,平阳笑道:“你们在聊什么呢?我也来凑个热闹。” 皇太后说:“还不是在说娥儿的婚事,方才陵儿说齐王刘次昌年纪与娥儿相仿,长得也不错,是个不错人选。” 还真叫卫子夫给说着了! 平阳心下惊叹,笑说:“齐王刚嗣位不久,年纪是不大,可我记得他不是有王后了么?” 刘陵笑道:“姐姐有所不知,齐王和纪王后感情一直不好,纪王后至今也没个子嗣,纪太后为让齐王宠幸王后,便让齐王的长姐纪翁主出面整肃齐王后宫,可还是无济于事。齐王没了后宫,依旧不喜欢王后,如今这关系僵得很,有道是强扭的瓜不甜,太后若能出面斩断这段孽缘,给齐王重新选一个王后,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陵儿不提,哀家还忘了,好像是前年吧,哀家见过那孩子,才二十出头,模样周正,人也机灵,瞧着和娥儿是挺登对的”,王太后看向金俗:“你要是觉得可以,哀家这就派人去齐国递消息。” 金俗低首:“俗儿听母亲的!” “好,叫徐甲来……” “母后!”平阳打断道:“儿臣以为此事不妥,那纪王后是纪太后的亲外甥女,想必是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若强行拆婚,娥儿嫁过去了,以后该如何面对纪太后?再者,齐王风流成性,妻妾成群,可后宫之事不让纪王后管,反倒让出嫁的纪翁主来管,这事也挺奇怪的,儿臣瞧着他这后宫也乱得很,还请母后三思。” 一句“后宫也乱得很”,倒是让皇太后瞬间想起了燕王刘定国的荒唐事,面色瞬间难堪起来:“平阳,休要胡言!” 平阳说的已经很委婉了,所谓齐王没了后宫又不宠幸王后,其实是与纪翁主鬼混到了一起。她不好明说,站起身道:“母后,儿臣也是为了娥儿着想,齐王后宫如今叫纪翁主把持着,那纪太后和纪翁主想必都是厉害的,娥儿性情单纯直率,不擅绸缪,就算嫁过去,日子也不会好过的。” 皇太后一时犹豫起来,看了看金俗,她亦是个没主见的,又仔细思量平阳的话,想起自己那个外孙女儿,着实头疼:“罢了,那就再看看吧。” 一旁的刘陵面无表情的看着平阳开怀入座,自己一心想撮合金娥和齐王的婚事,眼看就要成了,却被她给搅了,心里恨得不行。 自打金娥回长安和弟弟和离,刘陵总想着她能有个归宿,毕竟和离这事也是父王和弟弟逼的,怕金娥在淮南察觉他们所谋之事,她怕金娥嫁不出去,回头再去找弟弟的麻烦。 或是怕外孙女儿入了狼窝,王太后把话题转向别处,说起了金俗的儿子金仲,他也到了议亲的年纪,刘陵被平阳拂了颜面,不愿再掺和这家的事,坐了一盏茶的功夫便离去了。 刘陵心情不好,出了宫照例找了一家酒肆喝酒,日色渐晚,暑热消散,酒肆的人流逐渐增多。她在二楼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方向正好对准酒肆的入口,一眼就能看清楚进出酒肆的都有哪些人。 朝廷的推恩令传到淮南,淮南王便开始联络其他诸侯王,加紧谋事,刘陵也想为父亲做些什么,可又感觉有些吃力。 现在的朝堂已经不是原来的朝堂,经历了刘彻的一番雷霆手段,韩安国,薛泽这些守旧派走的走调的调,新上台的公孙弘,主父偃这些都是两面三刀,老奸巨猾的东西,加之刘彻还成立了以卫青为首的内朝,这些人都没法笼络,稍有不慎,就能万劫不复,她现在除了打探消息,几乎什么都做不了。 金红色的夕阳穿过屋檐上的走兽落在绛紫深衣的男子身上,那男子头上戴着金冠,反射出的金光晃了一下刘陵沉思的眼睛。 刘陵稍稍侧目,见那男子正在酒肆门口与人攀谈,举手投足风流倜傥,尽显贵气,她又想起了那个在长秋殿意气风发的平阳公主,眸色愈发深沉,又见那男子与友人告别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