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4 章

刘陵还在柱子上绑着，嘴里被破布塞满，人已经昏昏欲睡，见到卫青又打起精神，眉眼泛出浅浅的笑意。

卫青将她嘴里的布扯掉，问道：“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刘陵喘息几口，看着他手里的刀，笑道：“杀我一个弱女子，还需劳动大司马大将军亲自动手，可见现在朝廷养了多少废物了，连朝廷都不过如此，又何况是区区一个诏狱？”

前有郭解，后有刘陵，诏狱的问题确实不小，卫青没有跟她细究，又问：“你为何要害婵儿母子？”

提起这个，刘陵面上颇为得意：“要怪就只能怪她蠢了，抢了我的东西，还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这样的人早就该死，让她享了几年清福已经是我仁至义尽了。”

“她一向循规蹈矩，从没抢过任何人的东西！”卫青情绪有些激动，刀柄被他攥得紧紧的。

刘陵道：“当初本该嫁你的人是我，是她横刀夺爱嫁给了你，这不是抢是什么？”

卫青怒视着她：“我从没想过要娶你！”

刘陵望着他：“你敢说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从来没有！”卫青与她对视，眼神里只有愤恨和憎恶。

刘陵看着那双黑洞洞的眼睛，忽的又笑：“已经不重要了，公孙婵已经死了，还带走了你的孩子，全当是为了我的年少无知报了仇了。”

卫青再控制不住，直接提刀捅进了她的腹部。

刘陵表情瞬间僵硬，面上青筋突起，狰狞片刻，鲜血从口中溢出，她缓缓抬起头看着他笑，气息微喘，嘲讽道：“无风不起浪，我不过是散布了一些流言而已，真正害死她们母子的人是你，是你和刘姎暗度陈仓害死了她……”

砰——

屋子的门被踹开，平阳公主提着一把刀气势汹汹地进来，对准刘陵的腹部又是一刀。

口中血如泉涌，刘陵抬起眼眸看着平阳，仍旧是笑，露出浸染鲜血的白牙，须臾后表情慢慢凝固在脸上，再不动了。

确定刘陵已经死了，平阳这才松开刀柄，去看卫青。

卫青神情上没有太大变化，但整个人显得有些呆板，眼睛盯着刘陵，一动不动。

平阳将他执刀的手掰开，抱着他安慰：“公孙婵母子的死不怪你，你别听她胡说，她就是个疯子。”

卫青缓缓闭上眼睛，心里没有任何大仇得报的快感，婵儿母子的死怎么能不怪他呢？是他让坏人有机可乘，是他没有保护好他们母子，他将所有的怒火发泄在刘陵头上，可他最恨的人其实是他自己。

出了柴房，卫青默默往自己的院子走去，平阳跟着他走到门口，没有进去。

“我相信如果有的选，你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公孙婵的命，可是你没有选择，她要害你，会用尽一切手段，让你防不胜防。你是人，不是圣人，不要用别人的罪恶来惩罚自己！我给你一天的时间好好想想，过了今晚，我要看到一个堂堂正正的卫青！”

卫青住的院子是公孙婵曾经住过的，当初她嫁过来时，出于对亡者的尊重，另辟了一间院子住，这院子便留给卫青，平常卫青大多都会在她的院子住，只有在太忙或者太累的时候才会回这里一个人待着。

今日不同，平阳知道他需要时间去思念和缅怀，也相信他可以处理好这一切，重新振作！

……

是夜，霍去病回到家里，正好赶上吃晚饭，卫少儿还因那日的事生气，不搭理儿子，陈掌赶紧让厨房做了几个他爱吃的菜端上来，陈灵将哥哥拉到身边坐下，一家人终于坐在一起，好好吃了一个团员饭。

晚饭过后，卫少儿先回了寝阁，陈灵本想拉着哥哥去玩蹴鞠，被父亲拦下了，无奈只能跟着嫂嫂走了。

陈掌走到霍去病身边说：“既然回来了，就去哄哄你娘，上回的事她气得不轻，说话虽然难听了些，可都是为了你好，没什么坏心，做男人要有肚量，说两句好话服个软，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霍去病可以不听母亲的话，但后爹的面子多少还是要给一点的，何况今天他本来就有话想跟母亲说，遂跟着陈掌一起去了寝阁。

卫少儿在屋里看账，见儿子过来，别过脸去不理他。

霍去病给母亲作揖：“娘！”

卫少儿专心看账，完全不应。

陈掌给霍去病使了个眼色，让他去哄哄，自己去了内室。

霍去病走到母亲身边坐下，取走母亲正在看的竹简，说道：“娘，我有话跟你说。”

卫少儿不说话，去拿耳杯喝水，发现杯里没水。

霍去病又拿起茶勺，给母亲添水。

卫少儿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