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上清有七十二府,二十四星宿,而冥界有十八层地狱,十殿阎罗,这十殿阎罗各司其职。
第一殿专司人间夭寿生死,统管幽冥吉凶、善人寿终,接引超升。第二殿专司凡在阳间伤人肢体、奸盗杀生者。
第三殿专司凡阳世忤逆尊长,教唆兴讼者。第四殿专司凡世人抗粮赖租,交易欺诈者。第五殿凡间并不陌生,他本是凡间的一名判官,被尊称为天子包。
第六殿凡世人怨天尤地,对北溺便涕泣者,发入此处。第七殿凡阳世取骸合药、离人至戚者,发入此处。第八殿凡在世不孝,使父母翁姑愁闷烦恼者,掷入此处。
第九殿凡阳世杀人放火、斩绞正法者,解到本殿。第十殿专司各殿解到鬼魂,分别善恶,核定等级发四大部州投生。
鸿蒙元年初定的阴司律令,后来南吕做了修改,而这便是十殿的最终版,酷刑严厉,然这数千年来倒也相安无事。
可今日却出了一桩大事,此事令首殿的人跟其他殿产生争议,甚至大打出手,互不相让。
“那妇人叫怜奴,幼时遭生母遗弃,后被一户农家收养,自小便终日在田间农作,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夜不能寐,小小身子便折腾得体无完肤,及笄后养父嫌她是个吃饭的,就将她卖给邻村的王家冲喜。
这王家原本也是大户人家,有三房姨太,可这大房的长子天生孱弱,一身病体,本想着冲冲喜看能否好起来,谁知这新妇刚入门,他就死了。
于是这王家就将一切罪责都推给了怜奴,甚至还准备将她活活烧死,怜奴别无他法/正欲逃跑,却被家丁给逮个正着,那家丁见色起意,行了畜生之事。怜奴生不如死,跳河轻声,被途径一书生所救,那书生玉带白面很是倜傥,两人相处甚久,互生情愫。
怜奴以为自己遇到了真爱,殊不知那书生堪比豺狼虎豹,在怜奴为其诞下幼儿时,却将怜奴推入枯井,许是怜奴命不该绝,她顺着井中的藤曼爬了出来,岂料她越想越气,将那书生与他在外头养的小妾以及小妾腹中的胎儿一同毒害了。”
藏在暗处的柴道煌听到姮娥所言,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可此时的南吕却像块千年寒冰。
姮娥抚了抚心口,继续道,“阴司首殿觉得此女情有可原,应该酌情轻判,而二殿跟七殿却认为此女过于阴狠,罪不致胎儿,即使那书生做了丧尽天良之事,她应当禀明官府不能滥用私刑,应当罚入畜生道永堕轮回之苦。”
“五殿怎么说?”
“五殿出阴差了,不在殿中!”
这位五殿很是亲凡,他原就是凡间的一名官员,投身雒阳,因其铁面无私,体恤百姓,被雒阳称为天子包,在他死后入了阴司做了十十殿阎罗的首殿,可常言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阴司的判官可不比阳间的巡抚,因其过于体恤,难担大任,便降至五殿。
“这么点事儿,还需上表,看来这阴司中的几殿阎罗素日太闲了。”
“那神君是要去一趟吗?”姮娥问道,手中捧着一件鳞光斗篷。
南吕并未开口,而是接过那件斗篷就去了摘星楼。
正值戌时,玄月当空,星谓五纬,辰为宿光。五纬与宿光之间相互依/偎/缠/绵不休,星辰万变皆在南吕的手掌之间把玩着。
玄月如弯弓挂在天幕,南吕飞了上去悬夜而坐,静默的看着这一片繁星闪烁的夜空,天幕呈蓝色,明亮而深邃。
日月相照,星辰相辅,阴阳相衬,万物有序,天亦有道,这世间主宰这一切的莫过于他们,能掌天地乾坤。
在凡人看来,天上的月亮都长得一致,却只有神界才知道,这月亮的运行自有轨迹,圆缺之间也是应循而定,而满月却只有中秋之夜,于是这才有了月有阴晴圆缺之说,圆月跟弯月之辨。
所有人都喜欢圆月,因为那象征着团圆,当然南吕也不例外,只有满月这一天,她的父帝与母皇才会从琼宫回来与她团聚。
她守候的不仅仅只是一轮月亮,而是所有人的期许。
摘星楼不远处的星河岸边,柴道煌静静地看着这位坐在玄月上的太阴神君出了神,此刻的她着一身白衣,身上的磷光斗篷泛着蓝光,一闪一闪的,如同天海深处的小精灵。
她如月光一般清冷,却又同这星河一般浪漫。
于是,他想逗逗她。
他佯装成失足跌落星河的小仙,在水中扑腾,然他不知的是这星河不比天幕河,此水寒凉刺骨,跌入者瞬间冻住心脉封印住元神,“救命啊,月神娘娘救我!月神娘娘,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柴道煌的伪装,被南吕一眼就识破,想起这人对她诸多无礼,且傲慢,再看看他此时如此狼狈的模样,南吕竟心中觉得很是畅快。
“这星河可不比天幕河,星河的水是菩提山的雪水所化,对神界而言只有犯了错的上神才有资格来此荡涤身心,静思己过。你一个小小的红喜星君能有此幸是你的造化。你就在这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