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爹来了
青桑披头散发,满脸泪痕被内侍无情压下桌上,动弹不得。
宋文把锦然带回来,大哥看着她一脸憔悴的样子,便命令宫女为她梳妆打扮,锦然一身大红色十二叠金丝芙蓉裙套在她身上,华美却不合身,她的手腕太细,手腕上的翡翠琉璃镯戴不住,很容易滑落。
这套衣裙首饰本来就是姐姐的不是她的 。
等锦然入座,卫承宪拍了拍手,一侍卫把贵妃扔掉厅中央,锦然抬眸看了一眼,便低着头盯着金樽里清酒发愣。
她以为她会很快乐,但是杀了她们,锦然突然很难过,她拉拢着嘴角,不想抬头看。
有个穿着黑袍的男子缓缓从屏风后面走出来,锦然低着头无心去看,只听见那人不知道吹奏了什么乐器,明明曲调很悠扬,节拍有规律的响起,但却刺得她耳膜发痛,心惊肉跳。
曾经的贵妃娘娘突然开始哀嚎,尖锐的嗓音越喊越大,“砰砰砰”的声响,锦然猜是她用身体撞击地面发出的闷响。宋文站在她身后,俯下身子,在她耳边道:“别看。”
锦然还是好奇看了一眼,随后便低下头,开始捂着嘴反胃
先前姐姐不断的抽泣声也停止了。坐在上位的卫承宪默默盯着锦然,他不开心,他以为锦然会开心,没想到她也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又看着宋文对她一副颇为上心的样子,他真决定让自己妹妹跟着这个小太监算了。
另一边的青桑不可思议得瞪大了眼睛,挣扎时她的额头磕在桌角不断流出汩汩鲜血,鲜血划过她的眼角,划过她白瓷般的肌肤,她就好像再流血泪一般。
不过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她的母亲已经化作一团恶臭的血水了,先是腹部胀大,嘣得一声,烂成一团的内脏从腹部砰涌而出,接着一团蓝色的蝴蝶从空洞的身体飞出。恶臭与诡异的香气弥漫在大殿内。卫承宪闭起了眼睛,沉声道:“把窗户打开,清理干净吧。”
那苗疆人并没有离场,而是呆呆走到锦然边朝她面前蹲下。锦然没有理睬他,甚至都没有抬头看他,而是快步走上去,她控制不住颤抖着身体,甚至跌了一个跟头,她踉踉跄跄地往前跑去,然后朝自己哥哥,猛得跪地额头道:“求皇上饶了青桑姐姐,青梧哥哥,青榆哥哥。”
卫承宪拍桌质问道:“你忘记你在冷宫吃过的苦头吗!你忘记是她绞杀你的母亲,是她害得你装疯卖傻十几年。”
“不敢忘!锦然受过的苦怎么能轻飘飘的忘记。但是锦然没有母亲了,大哥也没有母亲了,他们也没有母亲了,所以我求哥哥就此收手。”
“他们三条命,你一条命,你打算换谁?”他仰头冷笑道
锦然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高高在上的大哥,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道:“今年灾情不断,还请哥哥不要再用这些歪门邪术,实在不敬鬼神。”
卫承宪道:“我累了,我要去睡觉。别来烦我。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把青桑押回去吧。宋文别让锦然发疯了。这个大殿脏了,以后就封起来了。”
哥哥走了,锦然瘫坐在地上,青桑已经如活死人般被人架回宫中。一众人都撤出去了,大厅里只留下那个藏在深色斗篷里的苗疆人和宋文。
“你是陈旷野的女儿。”
锦然机械般点了点头,她现在脑子一团乱麻,即使听到有人唤母亲的名字,也没有多大反应。
“你长得很像她。不仅相貌像,做事也像,你母亲虽然被人唤做妖女却从来没有害过人,杀了人。不过她倒是喜欢骗人。”
锦然迷茫着抬头看了他一眼,她虽惊讶,但依旧有些气无力道:“你竟然认识我母亲。”因为眼前的男子,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比哥哥都年轻。
那男子摘下斗篷,锦然看见他乌黑的短发与干净清爽的面容,深色的眸子,清透澈亮,干净得像天池之水,放佛刚才的一切肮脏都与他无关。
锦然对上他的眼睛,不知为何内心更加慌张。
男子面无表情,但是接下来的话却更让小公主震惊,“她十五年前来到我的寨子,来得那天,穿着白色轻纱裙子站在寨子的那棵古柏树下,不停绕着树干,一边绕着树干一边喊,谁来跟我上床,谁来跟我上床,谁来跟我上床。我不允许中原女子在我的地盘撒野,我对她说,“我可以跟你上床,但是你要留下来做我的新娘,后来…她骗了我。”
他前面的诉说得十分平静,仿佛再讲一个十分无趣无聊的故事,直到最后一句“陈旷野骗了我”,他语气才稍微有点波动。
“你…请问你几岁了?”锦然不可思议质问道
“三十。”
锦然很难相信眼前的人都已经是而立之年,明明看相貌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锦然脑子乱糟糟的,但是听到这种事情,还是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站在一旁的宋文开口道:“淑妃娘娘是十五年前入的宫。小公主今年才十四岁。”
“对不起…那个从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