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摆王国1

滚下去。

符凝雨下意识地站起来想去扶他，好在对方很快稳住脚步，站在两级台阶下仰视着符凝雨，表情再次变得严肃深沉。

[外乡人，我没有注意到你。我正在和我手里这块智慧的海绵交换（interchange）自己对于生活的感悟，它的哲思太过深沉，我正忙于吸收（absorb）知识。]

在NPC说话的同时，他的头顶出现了一个对话框，他所说的话全部同步以文字的形式体现在上面，中英夹杂。他话音落下，对话框也随之消失。

仔细看过现场字幕之后，符凝雨对NPC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准备继续跟他对话。

NPC似乎被符凝雨的笑容惹恼了，他一脸不悦，声音低沉：

[外乡人，你的行为十分无礼。在我们的王国里，永远不要对陌生人微笑。]

[你想要的是什么？若你要提问，那么你该知道：我的教养只允许我回答你一个问题，请你提问时务必谨慎（discretion）。]

对话框里显示，这个NPC的身份是“牧羊人”。

王国颠倒，牧羊人成了高尚的哲人，廉价的海绵成了唯一的圣物，表示友善的行为被理解为无礼。到目前为止，整个副本非常连贯。

入乡随俗，符凝雨收起笑容，回头看了一眼山顶的城堡，问道：“王宫里发生了什么？”

牧羊人顺着符凝雨的目光望去，眼底满是惆怅。

[女王陛下是我们的臣民。统治者过少而国王过多，统治者们便开始争夺臣民。于是女王陛下说，你们要为自己而战。胜利者成为臣民，失败者就和她一样，成为国王。]

牧羊人双手捧起他的海绵，沉声说道：

[如今的王宫里，还没有人成为国王。我要去见证这场争斗。再见，外乡人。]

符凝雨站在原地，大脑死机。

她直觉这几句话里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是一时又想不明白。

牧羊人的步伐不快，但频率均匀，很快把符凝雨抛在后面。符凝雨也没有再费力去追，按照自己的节奏慢慢往上走。

好在游戏副本也并不想在体力上为难玩家。又走了没多久，符凝雨已经能看到台阶的尽头。她跨上最后几级台阶，在宫殿门前长出一口气。

门口的两个卫兵向她走来。符凝雨也不躲闪，只是板着脸看两个人走过来。

两个卫兵似乎对她的态度很满意。

其中一个卫兵说道：[我们没有见过你。外乡人，欢迎来到钟摆王国。]

另一个卫兵随之发问：[外乡人，你为什么来到这里？]

“我来参加丰收节。”符凝雨答道。

两个卫兵相互对视一眼，而后其中一个人对符凝雨说道：[外乡人，请你谅解：王宫里正在举行比试，我们无法给你更好的招待。但我们可以带你去找大法师，我们相信他的魔力（charm）会令你折服。]

符凝雨没接话。

折服不折服的，确实不好说。在这个游戏里，她自己就是个大法师，只不过她的咒语是单词。

Charm这个单词出现得非常及时。Charm作名词时意为“魔力”，作动词时，意为“迷住，使……陶醉”。

一个单词只能用一次，而这个单词可攻可守，两个词性都非常有用。究竟如何使用，还需要斟酌。

两个卫兵似乎本来也不期待符凝雨回答。他们说完，转身就要带路，符凝雨只好沉默地跟上。

王宫外面同样一片寂静，站在门口也听不到里面的动静。两个卫兵带着符凝雨绕着城堡的外墙走了半圈，最后从后门进入城堡。

大厅富丽堂皇，左右两边各连通一条走廊，正前方的墙壁上镶着两扇门，二者遥遥相望，相互对称。

[这里是城堡后厅，与觐见厅一墙之隔。]

卫兵说着，抬手指向那面墙壁。

[门后就是觐见厅，统治者们正在比试，女王陛下是公正的裁判。]

然后两个卫兵停住脚步，一指大厅边缘的螺旋楼梯，对符凝雨说道：[顺着台阶上到最高的塔楼，那里就是大法师的住所。请告诉大法师你的来意，他会好好招待你。]

说罢，他们就离开了城堡。

符凝雨愁眉苦脸地看着台阶，对于又要爬楼梯这件事非常不爽。

她特意调出已有单词表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可惜没找到一个能帮她逃避楼梯的好词。

于是她长叹一声，开始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