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仙

有时我感觉自己是什么午夜十一点五十分的灰姑娘。

我喘着气，有未来得及咽下的口涎落到唇边，但也无暇顾及了——“杰……”

“我要回家了。”

“……”少年也有些不完全游刃有余的姿态，声线暗哑，尾音带着低低的缱绻，“不能，再留下来一会儿吗？”

我在心底哀叫了一声，口上却道:“母亲不允许，你知道的，杰。”

是异能不允许，我苦涩地想！

“可是啊……”我想去见见杰的眼睛，但却被按住脑袋覆在他膛前，我感到他抚在我发间的指骨细细发着抖。

夏油杰紧紧拥住我，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柔与平和。

“……先前没这么早吧？”他说着话，混着一点渐沉的昏色，“现在还不到六点，弥秋。”

我怕异能失控啊。但这话我再想解释也不能言说，此刻，我迫切地想看看爱人降紫色的眼睛，去安抚不太平静的爱人。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弥秋。”

夏油杰平静地问我，我却有些心惊肉跳地下一秒太宰治会把我摇醒——不，他不用摇，来探我鼻息查看我是否存活我就会直接在男友面前表演个大变空气了！

想到那种后果，我呼吸都急了一点，我勉强址开一点笑，手上意图扒拉开男友。

“你先放开我吧，杰……你想多啦，只是昨天惹母亲生气了，她今天给我提前了门禁而已，啊，对，就今天，只是今天而已！”

我察觉他松开了我，我终于能够仰头，却发现冬日的黑夜莅临得过早，昏沉的一片暗色之下，我已经难以辨清夏油杰不低下头迁就的面目了。

“杰想多了……”我紧张兮兮地看了眼怀表，迈开脚步想着尽快消失，“那么我先回家了，明天见！”

“早乙女弥秋。”

我驻步。

苍茫的雪打在那道身影上，我无端似乎又能看见那双降紫眼瞳了。

“明天我们……”夏油杰还站在原地，年轻却出落得修长挺拔的少年黑发微微有些凌乱，他隔着雪色问，“还能相见吗？”

我感觉心脏好像漏了一拍，猛然间他的面容更清晰了，明明夜色从未停下它过快的脚步，我却直直地望住了对方的茫然与落寞来。

有一点想落泪的冲动，我压抑住声线，还加了一点鲜活的跃动语气来:“会的哦~绝对！”

“我明天还会做炸虾尾。”

“哇酷哇酷！”

“明年春去看樱花吧？”

“交给我好了！完全没问题！”我摆了个帅气又浮夸的pose，背对着他，用着力气挥了挥手，“明天见！”

***

“嗨～”

我垂死病中惊坐起，瞪大眼睛看着绷带成精。

“……”

太宰治:“……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那是什么表情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草，”幸好，走得够快，我没理会那个家伙，怔怔地望着自己的手心，明明上一秒还在狂奔，“就差一点——”

“嘛……”秒变正经人的家伙真的有点神经质，下一秒他又像个严谨的侦探一样斜靠着案旁，若是忽视他还没褪去的笑意的话，“事实证明，已经不是会延长时间的问题了？”

“而是……”太宰治抱着臂，鸳眸兴味十足，“彻彻底底失控了？”

“什……”么。我望向他。

“啊，我可没碰到你啊。”

咖啡色头发的少年眯着眼瞳，摊了摊手:“你自己醒过来了呦~”

“现在才六点半啊~”

我覆在被子上的手一点一点收紧。

“也就意味着……”

“你的异能，”太宰治平静地道，“最好不要使用了。”

“不可能。”我几乎是立刻否决。

“……哈？”鸳眸少年眨了下眼睛，然后突然凑了过来，我面无表情地回视，“……弥秋，你也懂得我了吗？”

“？”我反应过来，“去你的，我才不是为了什么去死啊！！”

“啧，”太宰治直起身，“你是不是沉迷进去了？”

“……”我神色僵了僵，“算是？就当是吧。”

“嘛……”他唇齿轻轻地含着舌尖，嗓音轻轻细细的，“麻烦了呢……”

“总之，我一定是要进去的，”我敛下眼，慢吞吞地说，“是执念。”

很重要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