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牧场灾病
李盏瑶却是温柔地冲二人一笑,两弯眉毛和嘴角呈现出漂亮的弧度。
阿姑不由分说拽着阿依兰远离李盏瑶。
那些羊羔旁的巫医们,站也不是,走也不是,纷纷向李盏瑶投来问询的目光。
李盏瑶未接巫医们的目光,站在栅栏外一直静静观察满地半死不活的羊。
刚才个的笑,像是梦幻。
巫医们只好继续站在羊旁,碍于阿姑的禁令,只用眼观察羊的异状。
就在阿姑又试图将泛着蓝色的液体灌进一只羊羔嘴里时,那只羊突然极有力嚎叫一声,然后四条腿猛地一瞪,便再没了动静。
“我的羊!我的羊!”
阿姑吓得丢掉手里的罐子,大哭着怕打羊的头。
这时,一个巫医用阿姑推开他时的方式,一把将阿姑推开去。阿姑还想叫嚷着,那巫医却已经将一根四五寸长的银针,从羊羔腹部顶入体内。
阿姑还想厮打过去,却见原本死掉的羔羊四条腿又一蹬。
阿姑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
巫医的针随即快速一抽,一股暗红色的羊血喷出来,一股泡沫般的排泄物从小羊的后腿间流出。
小羊弱弱地咩叫两下。
“活了!我的羊活了!”阿姑激动地扑上去,像看到满地羊羔都活蹦乱跳一般,眼里闪着泪光。
阿姑抹了抹眼泪,快速走到李盏瑶面前拜下,“王妃娘娘,我是个直脑袋,您要惩罚还是降罪我都认!只要王妃娘娘肯救我家的羊崽子们!娘娘就是我们全族的救命恩人!我们全族,还有阿依兰,阿古拉都会报答王妃娘娘的恩情!”
李盏瑶赶紧上前扶起阿姑,极其柔和地安慰道:“阿姑,你言重了。我既为仇丹王妃,仇丹事自然是我的事,何谈报答之说呢?”
阿姑看着满脸柔光的王妃,一股羞愧涌上心来。
这时,李盏瑶白皙的脸上却浮现为难的表情。
“只是……”
阿姑心头一紧,却听她接下来道,“阿姑你是不是该与医师们致歉呢?他们因我受了无妄之恶,实叫我心之有愧。”
“是是是!”阿姑满声应和,拉着巫医又谢又拜。
巫医向阿姑解释,“这些羊羔症状不像瘟疫倒像中毒,所以自作主张排了毒血。不过,这只是急救法。要治好,还是要找到病根对症下药。夫人您不责怪小人的莽撞,小人已不胜感激。”
就在阿姑与医师们详聊羊羔子们近日的异常时,乌尔木和阿叔带着王堡里的医师赶到。
李盏瑶漂亮的眉眼闪过一丝嘲弄,她瞧一眼阿依兰,阿依兰尴尬地低下头。
“王妃,我去帮忙。”
“嗯。”
一行人凑在一起,看看这只羊,又看看那只羊,摸摸水源,又闻闻草料。
全程,只有李盏瑶一直远远呆在一旁,像一个悲天悯人的菩萨,静静地看着世间的苦难。
齐昭则一直紧紧跟着她,亦步亦趋。
她远眺着满地白绵绵的病羊,突然问,“齐昭,可有关乎夏翰林的书信传来?”
“回公主,没有。”齐昭回道。他心里却疑惑,难道想念一个人是不会分时间、地点、关口的吗?
风有点大,李盏瑶的脸和耳朵都被吹得极白。
齐昭悄悄抬眼,想从她几乎没有变化的神情里找到答案。可从自己的角度看去,只能捉到女子的侧脸,新月一般清冷干净的下颚,分明有致的唇线像静静地河岸,仿佛流淌着忧伤的气息,浓长的睫毛下目色悠远,具体在看什么却抓不住。
“这可怎么吧!怎么办!就是能救回来也过不了冬了!”阿姑悲怆的哭诉声,迫使李盏瑶转过头。
齐昭收回了目光。
这时,他们才发现,阿姑的两只眼睛肿得像两只大核桃。
李盏瑶走过去,关切问道:“这是怎么了?”
阿依兰道:“医师确认过了,羊生病是因干草饲料里的秕壳有毒。”
李盏瑶转而问巫医,“会是有人故意下毒吗?”
“回公主,依下官之断,这些毒不是下在草料中,而是下在秕壳原属中。下官打个比方,如果稻米有毒,自然稻米壳有毒。”
乌尔木如有所思道:“你的意思是,如果有人给稻米下毒,自然是为得到有毒的米,而非有毒的稻壳。他丢弃的稻壳,误打误撞,进入了我仇丹的草料里。”
“回四王子。小人正是这个意思。”
李盏瑶问向一旁的乌尔木带来的兽医,“其他牧场的牛羊症状相同?”
兽医道:“是。我们从昨日开始接到牧民们的救助。到今早,竟出现七八十位大小不一的牧场主求救。
从发病到倒地,也不过两三日功夫。可开始牛羊是食欲不振,动懒,这些情况在动物身上也寻常,所以没什么人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