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鹤舍前尘
钟浮旷之藻质,抱清迥之明心,穷天步而高寻。
鹤,是仙禽。
门开了,女人的脸色比刚才还苍白上几分。浓长的睫毛湿漉漉的,失去气血色的瓷白色脸上缀着不合理的红肿双眼。
李盏瑶站在门扉处,扶着墙,垂着眉眼,没走一步,便恍若心仿佛被戳了一万刀。
本该翱于丹墀今阁的仙鹤,因为她,两世折翅。
张珩无声的伸手撑住她,带着人走过幽冥道。
那头的姚千术心里惴惴不安,司礼监,镇抚司,十六公主,哪个都不是好惹的。
姚千术见李盏瑶如虚脱般被人趁着,一下摸不清公主对夏子安的态度。
姚千术斗着胆子问:“贵人,那,这,这夏子安,如何……如何判呢?”
张珩冷冷地钉姚千术一眼。
姚千术冷噤噤屏了气,可他真踟蹰了许久,问了最多被骂不会看眼色,可若办错了,就是丢官丢命的事。
却听女人一字一句,如悲泣道:“该怎么判便怎么判……”
这,这时判死的意思?
姚千术送走张珩和公主后,立马火急火燎来见夏子安。
“夏大人,公,公主不是来救你的吗?”
“公主是清正之人,我犯了律法,公主怎会救呢。”
姚千术不可思议的啧了一声,那镇抚司的牌子,火急火燎押到自己桌上,还大张旗鼓劫法场,就,就为见一面?
姚千术暗暗嘀咕,这送走公主,裕州的百姓怕是要恨死自己了。
李盏瑶回船上后,便开始发烧。
烧得迷迷糊糊,胡言乱语。
医师说是突然的大悲,加上产后母体本就虚弱,又受了寒气,才病如山倒。
囚车上见到夏子安,众人的惊讶是多余关心。可直到这时,大家才意识到,公主对夏子安很不同。之前以为是师生情,可如此看来,可不仅仅如此。
邓鑫忍不住猜想,这孩子是夏子安的。
他抱着格非,看了又看。
许奶母问:“驸马这是看什么呢?”
邓鑫回道:“我看孩子是像我多一些还是像公主多一些。”
“孩子还小呢,现在瞧不出来。不过人家都说,女孩像父亲多些,男孩像母亲多些呢。”
“是嘛,我瞧着这小嘴巴就很像我。”说着在两只指头捏住小格非的脸,将嘴巴挤成一个圆形。
小格非两只眼滴溜溜瞪着,邓鑫一捏就呵呵笑起来。
“真不知好歹,笑什么呀,你这小家伙!”
小格非还是笑嘻嘻的。
邓鑫也不自觉笑起来,“小鬼头,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说得很对。”
突然,邓鑫意识到,如果真是夏子安,他若死了,小格非是不是就可以是他的孩子。永永远远的,自己的孩子。
白捡来的孩子,还有逃不开的母亲,邓鑫突然觉得一切发生得太巧又太好了。
许奶母也觉得有些生趣,这一个大男人,除了小格非吃喝拉撒的时间,几乎都在他手里。
短短时间,抱孩子的姿势比很多奶母都专业。小格非有时哭起来谁哄都没用,倒是一到他怀里便安静下来。
“驸马,到小姐喂奶的时辰了。”
邓鑫这才将小格非交给许奶妈,还交代:“公主还病着,这两日除了公主吩咐,便不要将小格非抱过去了。免得过了病气,小孩子最是娇弱了。”
“小人明白。”
天星照顾着李盏瑶,小心翼翼拧着帕子擦拭滚烫的汗和泪。
已经三日了,张珩质问医师,怎么还一直不见好转。
医师却说什么病要先发出来才能好。
张珩不信他的话,当即派人到裕州找新的医师。一连来了两三个医师,大家的话却大同小异。
李盏瑶在迷迷糊糊间,见又有人给自己诊脉,不是带在船上的那位,便知道是从裕州现寻的。
“大夫,夏,夏青天死,死了吗?”
那大夫无奈叹口气,“今日午时三刻,行的刑。”
李盏瑶的手一下抓紧了被子,又猝不及防伏在床边吐起苦水。
那大夫也未料如此,赶紧道:“夫人!大悲伤身!”
外头在吩咐人抓药的张珩听见动静,急忙跑进来!
“谁让你乱说话的!”
那医师也不害怕,“你们又未与我明说夫人病症!”
李盏瑶拨开扶着自己的天星,问:“砍,砍头?”
“夫人,您节哀。”
“大夫,你们医家不是说,治病如治水,宜疏不宜堵,大夫你含糊不清,便是赌住我心里的石头……”
大夫摇摇头,于是道:“哎,这原本姚大人是准夏青天留全尸的,可夏青天坚持要斩首。临行前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