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宗门生活（二）

十岁的子衿，在忙些什么。　　只记得年初一的清晨，日光微稀，师尊逆光而来，给自己递过一只尚未睁眼的小银狼。　　小狼毛茸茸的一小团，软软的，糯糯的，嘴里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一向喜静的子衿，也不觉得吵闹。　　子衿至今都还记得，接过小狼的那刻，心里涌现的悸动。　　小心翼翼将它环在怀里，仿佛命中注定般，小爪子紧紧抓住子衿衣袍的瞬间，再无不安的吼叫，天地间只有小兽“呼噜呼噜”的睡鸣，任谁都能看出，彼此的珍视。　　这天，子衿收获了日后与她相依相伴的兽宠，小狼一身银白，如霜似雪，子衿予名，楚墨。　　有了楚墨的加入，离天多了些欢乐，无论到哪，在做什么，子衿总要带上它。　　藏书阁中，她也挪到了二楼，里面的书籍，包罗万象，剑阵符法丹器乐，应有尽有，不同于一楼书目的偏僻遥远，此中各类正是现下她最需要的。　　她看书做笔记的时候，楚墨就陪在她身边，慵懒的躺在任意她可以看到的位置，或是她怀中，阁中，翻书的哗哗声，落笔的沙沙声不绝如缕，一人一狼，岁月静好。　　这样的日子，一翻便是一年。　　“楚墨，明日便是除夕了！”　　子衿看向远方，没有说出后面的话。　　也不知师尊能不能赶回来？　　楚墨尚且懵懂，不知所谓的“除夕”为何物，但它敏锐的感觉到小主人低落的情绪。　　它轻轻的蹭了蹭子衿，尾巴在她脸上扫来扫去，还在雪地中打滚逗她开心。　　十万大山中的狼会不会打滚子衿不知道，但她总觉得楚墨被自己养歪了。　　那么多书自然不是白看的，啸月天狼作为狼中的王族，血统高贵，桀骜不驯，向来是拱卫般的存在，一直生活在十万大山的内围，很少出现在修真界，且狼族向来团结，很少有狼族被修士驯服，何况是高傲如此的王狼。　　虽不知何处出了问题，看着也有点傻……　　但，既然它是她的了，那日后求仙问道，无上资源自有它的一份！　　“墨墨，过来！”　　少女脸上带了笑，清冷的面容染上几丝温柔，就这样遥遥的立在小径上，看幼狼向自己奔袭而来。　　虽说是幼狼，但在子衿的精心喂养下，一年来，楚墨长势犹如立了春的青笋，节节攀升，已然快有子衿高了，毛皮光润水华，像一匹精致华美的缎子，往往令子衿爱不释手。　　它旋风般挤到子衿身旁，大力抖动一身银雪色的毛，雪花四散溅落在子衿的头上，脸上，衣袍也沾了不少。　　任由凉意倾袭自己，细嫩的双手抚上干爽的狼头，心情蓦然好了许多。　　自楚墨来到身边，子衿就多出一个爱好，撸狼，看书撸，做笔记撸，走在漫无边际的雪地上也要撸，也只要与慕长风一起时会收敛些许。　　“墨墨，我们一起去断崖等师尊！”　　离天常年落雪，于阁中看书还好，出来便有些冷了。　　因慕长风交代过，顺应自然也是修行中的一部分，故而子衿一般不用灵力来取暖，回寝居换了身青绿色的大氅，就领着楚墨向断崖走去。　　慕长风回到离天，已是翌日。　　多年后，慕长风仍记得这一日的场景：　　他回来时，正值日暮，夕阳斜斜的横在地平线上，万丈霞光映射在一人一狼上，璀璨夺目，身后，两道影子被拉得老长老长。　　白茫茫的雪原上，不知何时生出了棵抹嫩芽，在这片天地不经意间便长成了蓬勃的幼苗，青葱脆嫩，枯寂的雪原骤然添了抹春日的生机，璀璨蓬勃。　　慕长风站在原地，看小姑娘蓦然转身向自己迎来。　　遥遥一声“师尊！”让慕长风的心也烫了下。　　小姑娘无疑又长高了，记忆中粉雕玉琢的女娃隐隐有了几分少女的风姿，往日软糯的的奶音也多了些清冷。　　子衿只记得，那日，阔别六个月的师尊站在远处，遥遥看着自己，眼里是她看不懂的神色。　　回去的路上，师徒俩人都没有说话，楚墨也是异常乖巧，静静的跟在子衿身侧。　　一盏茶后，俩人一狼回到了小楼，慕长风回寝居换洗去了，子衿拿出储物袋中早就备好的灵食，小桌凑得满满的。　　慕长风出来时，穿着一身雪青色长袍，满头墨发用青玉簪一丝不苟的束好，子衿看了看慕长风，又看了看自己，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上一次穿师徒装还是拜师呢，随即清冷的眸中多了几分笑意，霎时间，犹如春花绽放在雪地中，美不胜收。　　看着小几上琳琅满目的瓜果点心，慕长风忽然想起，去年的除夕夜他好像带着小徒儿在雪地中守了一夜的月亮，也不知当时她冷不冷。　　“不错！”　　慕长风突然开口夸赞道。　　子衿虽不知哪里做的好，但得了夸奖，心里还是有些开心的，自己也在对面坐了下来，就师徒俩人，座次什么的倒也不必讲究，楚墨在旁虚虚躺着。　　师徒俩本就是不多话的人，餐桌上又讲究食不言寝不语，这席面便显得有些冷清，俩人倒也不觉什么，习以为常。　　餐后，子衿主动跟师尊说起半年来的情况，于修炼一块，慕长风向来注重，耐心也较平日多了几分，解答起来言简意赅，十分通透。　　于是，十岁这年的除夕夜，在师徒俩有来有往的问答中，在楚墨沉沉的呼噜声中，悄悄的过去了。　　翌日，子衿一如既往的带着楚墨向断崖走去，新的一年，子衿起的较往日要早些，一人一狼到时，慕长风还没来。　　子衿就地打坐，心无旁骛运气吐纳诀来，楚墨向着天边“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