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见一面,这翠云宴正是个好机会。”
苏承宗出身寒微且官位不高,但萧氏在京中确有许多人脉,若是有心讨一封请柬,大抵不是什么难事。
苏云华将信将疑,“我借着裴褚的面子赴宴,实则有意结交宁王殿下,此事若是让寿阳公主知晓……”
“此计若成,你就是宁王妃,寿阳公主又能奈何?若是不成,裴褚亦是退路。他虽暂时丢了世子之位,可是昌明侯只有裴褚这一个儿子,他迟早会继承爵位。”苏琅笑了笑,直视苏云华的眼睛:“裴褚或是卢正名,长姐已经有决断了,不是吗?”
…
重阳日,翠云峰满山红叶似火海又似晚霞,数不尽的宗室宾客受朝阳公主之邀汇聚于此,车马缀连将山路堵成了一条蜿蜒而上的游龙。
相较于宁王驾前攀附者如云的盛况,李长羲与苏云乔下车步入别苑,即便身边牵着一条半人高的大白狗,仍未引起半分瞩目。直到景绍发现二人的身影,主动迎上来。
“别苑的下人散漫惯了,竟怠慢了贤弟与弟媳,我替他们赔罪了。”景绍一身新衣是今秋时兴花样,腰间蹀躞带嵌着光泽熠熠的金狻猊,他面上含笑,容光焕发,话音落时顺手摸了一把白将军的头。
苏云乔看见景绍这分外花哨的装扮,蓦地想起出行前听婢子仆役唠了些闲话。
朝阳公主这般兴师动众地举办翠云宴,将半个京城的宗室子弟、显贵千金都请来,除了庆贺景绍高中,还有借机替他相看亲事的用意。
相比起裴褚那个声名狼藉的浪荡子,景绍的风评清正、素来以孝顺著称,如今有了功名便可以继承其父的侯爵,可以说是京中贵妇人眼中最理想的佳婿。
此事都无需朝阳公主上心,想出侯爵娘子的人家自会使媒人前仆后继地涌入公主府。
“宾客众多,一时顾不过来也是人之常情。”李长羲拱手回礼,“还未恭喜表兄金榜题名、承袭爵位,如此一来总算了却姑母一桩心事。”
提及母亲朝阳公主,景绍没再端腔,眼中渐渐举起真挚的神情,叹道:“是啊,那日放榜之后母亲很是欣喜,昨日提前来了邙山,与父亲说了许多话。”
李长羲无言,沉沉地按了下他的肩膀。
景绍一扫方才的沉郁,恢复笑容道:“母亲念及你不喜喧嚣,特意吩咐了将西苑的林海小筑留给你,你与弟媳先去看看住处,一会儿申时有场马球会,咱们马球场上见!”
“好,表兄先忙。”李长羲道。
兄弟二人寒暄时,苏云乔识得分寸没有插话,只端着笑容站在一旁恪守所谓的贤妻姿态,直到景绍离去,她才挽着李长羲的臂膀发问:“殿下欲上场击鞠?”
李长羲眼底掠过几分无奈:“我固然不愿出这个风头……只恨从前不晓得藏拙,人人都知我精于此道,一会儿免不了被架上阵前。”
马球又名击鞠。早在开国初年,蹴鞠、击鞠、捶丸等球戏活动便在京中盛行,非但宗室子弟喜好球戏,连宫中的皇子公主都热衷于此,所谓上行下效,有这些贵人牵头,球戏很快风靡晟朝。
李长羲的少年时期被传成文武全才,文赋六经、刀枪剑戟,仿佛没有他不擅长的。如今听闻他精于击鞠,倒也不足为奇。
苏云乔心底还隐隐有些期待,平日看惯了李长羲老成稳重的样子,也不知他在马球场上是何等风采。
她道:“球戏并非单打独斗,要出风头也绝非殿下一人惹眼,真要上场也无妨,好不容易出来了总要尽兴一场。”
李长羲未置可否,反问她道:“你会击鞠吗?”
苏云乔脑海中闪过一些不太美好的记忆碎片,苦笑着说:“能骑在马背上不摔下来,能握住毬杖,却接不住球。这大抵不能称作‘会’。”
李长羲正想宽慰她,被束缚多时的白将军依然按捺不住雀跃的心情,哼哼唧唧地绕着两位主人左右打转。
苏云乔瞧着西苑很是清静,走了这么久都未见着几个人影,于是搓了搓狗头说:“白将军憋坏了,松开绳索让它去吧。”
李长羲环顾四周,排除了惊扰他人的可能,便解了白将军脖圈上的绳索,拍拍它皮糙肉厚的身躯,说:“别跑太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