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波特
梅芙罗斯狼狈地幻影显形在自家客厅,落地时重心不稳,将木桌撞出长长的哀鸣。
她艰难地撑住桌角平复呼吸。
方才酒保出言时她正看着斯内普的脸,这下可好,脑中思绪捕捉到关键信息,开始如电影带转动,从十一岁入学开始,每一帧堆叠在一起,雪崩似的席卷而来。
而且超忆所带来的回忆不仅是画面,那一瞬间环绕包裹住梅芙罗斯五感的还有当时对方衣料的触感、当天熬了什么魔药、是什么气味……对她而言,每一项都是难以言喻的刺激。
梅芙罗斯咬紧牙关,深深蹲下,将头枕在了手背上。
她不能放任影响肆虐,不得不运转大脑封闭术,但大概是脑子里东西太多,每次动用这偏门魔法都会有针扎般的刺痛撞击神经,故而如果可以,她不会一直维持着让大脑封闭的状态。
偌大的客厅中落针可闻,时间似乎在此一隅停止了流动。
如此半晌,银灰色的眼中波澜逐渐平息,变得幽深空洞。梅芙罗斯像遇水的鱼,不禁仰起头大口呼吸,额头上布满冷汗,几滴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鬓角齐整的黑发。
原本记忆涌动的大脑此刻就像个空荡的前厅,所有情感都被反锁在了卧室中。她缓缓直起身向盥洗室移动,准备清醒一番,梳理接下来需要处理的事项——首先给福吉汇报面试结果,再问问丝特芬妮工作如何,等邓布利多的书单送来,八月剩下的时间都要用来准备教案了。
她或许可以请教一下西弗勒斯,上学时为了给他准备圣诞和生日礼物,她得到过一份地址,这几年也在节日时维持着书信往来。
对了,还有晚饭……
夜色渐浓,墨色的穹幕倾泻下大片阴影,晚风吹得猛烈,树叶簌簌的声响一刻不停,透过路灯能见树影婆娑,而深重的黑暗总会带来些不详的预感。
梅芙罗斯的执行力很强,但等完成拟定的待办事项时也已经到了深夜。随着时钟指针挪动愈发浓重的不安却令她没什么心情享受生活,草草拿了两片面包涂上果酱。
可悲的是有时预感应验得格外迅速,她刚咬下一口,窗子就被猫头鹰咚咚敲响了。
梅芙罗斯蹙眉,将灰色的小猫头鹰放入屋内。这小毛球也不见外,一口上来就叨了一口面包,她索性把整片都塞给它当做酬劳。
晚餐没了,她恹恹地靠在窗前拆信,上面盖着魔法部印章,梅芙罗斯迅速过了一眼,一颗心逐渐沉下去——哈利·波特,把自己姑妈吹胀了。
逆转偶发事件小组摆平那些麻瓜,扭头却发现稍早时波特离家出走,魔法部根据踪丝痕迹推测,他应该是登上了骑士公交车。目前福吉因布莱克的事焦头烂额没法抽身,遂派她去接应,混个好印象方便日后行动。
后附了完整的小组工作报告和一张哈利·波特的正脸照,甚至还带着被丢出来的今年霍格沃茨来信……看来愤怒之下,救世主的麻瓜亲属们狠狠搜刮了一切和魔法有关的东西。
他们连这次事件的处置结果都写上了,却唯独没告诉她该去哪儿找哈利·波特。
梅芙罗斯捏紧手中的报告,又撇了一眼只剩下残渣的面包,嘴角扯出一个残酷的笑。
不过放心吧,她一定超额完成任务。
……
哈利可谓经历了惊心动魄的夜晚。当骑士公交车停在破釜酒吧前时,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这代表他可以等古灵阁开门,然后带着父母留给他的东西浪迹天涯。
他对厄恩道了谢,跳下台阶,转身准备帮斯坦把箱子和海德薇的鸟笼搬到人行道上。但他的行李们突然不可思议地浮了起来,同时斯坦站在车门处,瞪大眼睛看着破釜酒吧的阴暗入口。
“你好,哈利·波特。”一道轻柔的声音从哈利身后传来,男孩的视线随着漂浮的行李转身,落地,发现不知何时,酒吧门前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女人。
她看起来非常年轻,和霍格沃茨七年级的学姐不相上下,但给人的感觉却和没有温度的铁器更加相近,在和她对上视线的一瞬间,哈利差点以为自己没法呼吸了。
好在女人很快笑起来:“真是漫长的旅途,一路上辛苦你了。”他一时拿不准这话是不是在骂他,值得庆幸的是至少可以呼吸了。
“天哪,厄恩,是威森加摩最年轻的特别顾问!之前预言家日报头条的那个!”相比之下斯坦激动极了,跟着跳下车,不屈不挠地想要去提行李,“你刚才叫他什么?哈利?”
哈利从斯坦口中听到那名号,觉得一桶凉水直直灌进肚子。他知道威森加摩,一个专门审理魔法案件的部门——难道自己触犯的法律已经要不止被退学这么简单,而是直接派出专人来把他抓去法庭?
女人踩着黑暗的余烬走出来,高跟鞋咔咔声好像踩在心上,她似乎看透了男孩的想法,说道:“我叫希普沃斯。别害怕,魔法部并不会让你退学,更不会抓你上法庭,这只是一次意外。”语毕,她亲切地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