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
程文见她都会这样。她明明不喜欢他,许程文为什么要为她做到这种地步,总是因为她,把自己也搞得那么狼狈。
“我只想安静生活,安静过完大学,只想这样就好。”
她甚至忍不住想说一句:他也别再喜欢她了。
可她说不出口,这种话对许程文来说,好像更加残忍。
“我知道了。”
许程文微微抬头,朝她郑重道。
“知意,拜托,一定要好好照顾好自己。”
贺知意缓缓点了头,许程文就那样黯然离开。
也许是站在原地停留太久,贺知意的腿有些发酸,路过的学生偶尔侧目打量着她。贺知意习惯了这种处境,也并非不在意了,但在意没用。
不管她做什么,总有人会这样看她。
只是跟许程文相处了一会儿,贺知意就有浑身乏力的疲倦。她最近或许真的太累了,又被一连串的事情磋磨,她可能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可是离毕业还有两年。
感觉好漫长,她已经觉得厌倦了。
—
那天过后,贺任没有再联系她。
罗森特教授要离开时,学校还特意筹备了一场欢送会,到场的依旧只有罗森特一人。
贺知意是听室友说的,她并没有去,一是没有时间,二是为免再次碰到贺临礼。
在确认贺临礼真的离开之前,他们都不能再见面了。这不止是贺任对贺知意的要求,也是贺知意对自己的要求。
利用一次就够了。
她总不能,真的把贺临礼拉下水,把他拉进她的泥潭里,让他陪她一起沦陷,甚至一起挣扎。不应该这样。
至于陈轩,据说他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来上课了,偶尔有些有关贺知意跟陈轩的闲言碎语,但贺知意毫不在意,每天自顾自的上课,吃饭,偶尔去做兼职。
她甚至也不再有心思关注在那之后贺临礼现状如何,跟贺任的关系又如何,又有没有真的跟罗森特教授离开,最后又去了哪儿。
她已经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全部删除拉黑了。
而且,她也没必要去想这些东西了。
贺知意此后沉浸在自己的生活,不知不觉间,距离罗森特教授离开已经过去了两周多,但这期间贺知意有种度日如年的错觉。
等她从刻意忙碌的生活中脱身时,才意识到贺临礼杳无音讯距现在,真的已经过去了那么长的时间。
日复一日,时间匆匆流逝,一转眼贺知意大二的时光也临近尾声。考试周她辞掉了兼职,一心投入学业,后顺利考完,又到了室友几人放假各自分别的时候。
新的一年又来了。
离开宿舍的前几天,刘妙热情地邀贺知意去她家玩一玩,连杨妍都有这种打算。贺知意是个孤儿,一无所有。
大过年的时光,她极可能只会是孤身一人。
贺知意当然知道她们的好意,但就像去年跟方玥说得一样,贺知意并不打算破坏别人一家的团圆氛围,归根结底,她只是个外人。
她拒绝了她们的好意,称自己今年会回到老家。室友们知道贺知意打定主意的事旁人也无法左右,便再没多说什么。
贺知意今年准备回一次平城。
“平城”二字,每每回想,心脏都会因此抽搐,贺知意不明白这种异样的感受因何而来。也许是因为那个孤儿院吧。
那些噩梦,缠了她那么多年的噩梦。
此后甚至也会缠她一生。
她没理由不去害怕,不去因此难受。但她今年想去看看,看看记忆中的平城,如今变成了什么模样。
有可能的话。
她想再去看看那个已经被拆掉的孤儿院。
贺知意很确定,她肯定遗忘了什么,肯定把什么重要的东西,忘在了平城,尤其是有关母亲的回忆。她想去找找。
去她所害怕的平城,找一找她记忆中模糊无存的亲生母亲。
有了这种打算,贺知意兼职排得更多。她不否认是为了攒更多的钱,但这缘由深挖,少不了她步伐停下之时,心底总会空落落的一块。
她想她是知道原因的。
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的原因。
—
今年的最后一次兼职结束。
贺知意已经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起身离开时,她跟同样留班还在收拾的同事告别,对方年岁比她要长一轮,是个身形丰腴且脾气火爆的人。
好巧不巧,是从平城过来的,名叫常慧。
贺知意兼职期间,每逢二人共事的时候,常慧对贺知意总是处处照顾。连贺知意都数不清兼职以来,她从常慧口中听见了多少唠叨数落。
常慧嫌她太瘦,嫌她身子骨小,数落她太不注意休息,甚至数落她那张脸过于好看,工作也有些不要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