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
围,相隔较远,彼此无言,也没有谁因过年有欣喜的心情。
贺知意只是简单吃了一点,后续再没动过,但今天的贺临礼比她还要先停。他并没有看着她吃,自己吃完便刷起了手机,甚至中途出去接了个电话。
贺知意安静坐在原地,看着窗外夜色下的风雪出神,一直到贺临礼回来她都没有发觉。但她面前的桌上被搁置了一个盒子,很小很小的一个盒子。
贺知意低头看了一眼,后仰头看向站她身旁的贺临礼,贺临礼神情淡漠,见她眼神询问,淡淡撂下一句。
“新年礼物。”
贺知意搭在腿上的指尖一颤,她又是一副哑然的模样,但贺临礼已经走到了对面坐下。他没有告诉贺知意那是什么,也没有叫她打开看看,真的就是送她一个新年礼物。
即使贺知意自己都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即使只是那天晚上看似随意提及的一个问话,即使她当时说了不要。
可贺临礼仍旧带给了她。
也大有随贺知意处理的趋势。
房间内又陷入无名的沉默。
“贺临礼。”
贺知意叫了他。
贺临礼闻声抬眸,他没有应声,但行动上已经有了回应,他与贺知意对视,等着她的后话。
“为什么一直不回家?”
不止是这次过年不回家,还有上一个新年,还有她在那个家住的那么多年,贺临礼都没有出现过。他不回去,不管怎样,好像一定不会回去。
但贺知意没有等到贺临礼的回答,反倒被他反问一句。
“贺知意,你也说说吧。”
贺临礼说这话时语气平淡,他依旧与她对视着,那双好看的眉眼也平和无常,他悠悠问完一句,长指勾了桌上的水喝了一口。
这副场景,与贺知意刚刚的问话相比,莫名多了审讯的意味。贺知意呆呆看着他,一时无言,直到贺临礼放下水杯补充。
“一个人瞎跑什么。”
贺知意的心在颤,颤到她渐渐不敢再与贺临礼对视,她渐渐偏转了视线,微微垂下头去,闷声闷气地回道。
“想走走。”
贺临礼没有任何表态,又是良久的沉默,但现在的沉默让贺知意感到煎熬,一种无处遁形的狼狈,一种无法可圆的谎言。
贺临礼大概是知道的。
“贺知意。”
他突然叫她。
可她不敢再看他。
“多久没好好休息了。”
沉声一句,贺知意的心都被勾了出去,留下血淋淋的一个窟窿,她抬头看他,蓄在眼底的泪在那一瞬顺着脸颊掉落。
她突然慌忙抬手擦拭,手忙脚乱地躲藏,却发现眼下的处境真的无处可躲,她只能越发埋着头,长发将整张脸都遮挡得严严实实。
她习惯了这样。
多久没好好休息了。
她也不知道,从打人的事件结束,她就噩梦频发,在把贺临礼拉黑删除之后,噩梦出现的更加频繁。直到来到平城,直到她来到平城。
直到知道了母亲的事。
她总会因噩梦感到窒息,无限的恶寒和恐惧,痛苦和绝望参杂着恶心感让她无法入睡。她要怎么跟他说呢,说她其实一点也睡不着,还是说点别的。
她不知道。
“贺知意。”
这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贺知意知道他已经走了过来,却不肯抬头。她听见了他叹气,温沉的一声,只是一秒,她的面前突然伸来一只手。
“带你走走,怎么样?”
贺知意没有应声,但她的手慢慢抬起,又轻轻地搭在了贺临礼的掌中,没等她抬头,贺临礼突然收拢了手,以轻微的力道带着她起身。
贺知意跟着他走出了酒店。
大概是怕她冷,临出门贺临礼塞给了她一条围巾,和去年冬天的那条不一样。贺知意不再要他牵着,选择跟在他的身旁。
他们沿着白天折返时的长街走,贺临礼会放慢脚步等她,平城冬天很冷,昼夜温差更大,但贺知意却没有白天感觉那么冷。
现在的风雪还没停,但他们都没有带伞,贺知意默默跟在贺临礼的身旁,她的视线不由落在贺临礼脖颈上系着的另一条围巾,围巾上渐渐落上雪花。
贺临礼身形高挑,影子被沿途的路灯拉得很长很长,她的影子也被拉长,后与他的影子平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