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心
两人一起走进了书房,苏绾瞥见那靠着墙的书架,蓦地记起了自己此行所为的第二件事。
她转过身小声道:“我跟你说一件事,希望你不要生气。”
见他看过来,苏绾指了指这书架,赧然道:“我之前取上面的书来看,不小心碰掉了夹在两书之间的一个盒子,里面似乎是一块刻着“张”字的腰牌。本来想与你说的,病好了之后又忘记了。”
应離忧的眼神微不可察地动了下,很快便移开目光:“没事,不是什么很要紧的东西。”
“真的吗?”苏绾带着三分试探,小心翼翼地问道:“这是先生的东西吗?”
“不是,是我的一位友人,他不方便拿着,便暂时交与我保管。”
苏绾松了一口气,心想先生应是不知情的,若真的有什么,也是那位友人的问题了。
苑秋端来新鲜的糕点,还冒着腾腾热气。苏绾一边捏起一块嚼着,一边听着应離忧讲解她写字的不足,他的声音不急不缓,清晰又好听。
苏绾默默叹了口气,心想若他真是个教书先生,她肯定是一等的好学生,毕竟先生讲什么她都爱听。
应離忧末了还道:“看得出来用心练了,显然有些进步。”
“那当然,我可勤快了。”苏绾毫不收敛地接受了他的夸奖,笑吟吟地凑过去:“那先生有什么奖励吗?”
应離忧搁下笔,轻轻地笑了下:“由我来定吗?”
苑秋将刚刚泡好的热茶端了过来,想着用来给苏绾配着糕点喝。
苏绾是个温柔好说话的姑娘,从不与这里的下人闹矛盾起争端,仆人们普遍喜欢她,就连厨房里的孙大娘每次听到她来了,都要赶紧做上两份精致的糕点给她。
这不又准备了这据说有暖胃养脾功效的八宝茶,苑秋无奈地摇摇头,端着茶跨进门。
却瞧见苏绾坐在铺满了纸张的书桌上,两只手环抱着应離忧的颈脖,而后者搂紧了她的腰,两人相拥着亲吻。
看起来是气氛正好,亲密无间。
苑秋瞬间扭过脑袋,像只没脚的鬼一般悄无声息地飘了出去,与门外站得整齐的侍女大眼瞪小眼。
她有些气恼地低声斥道:“你们方才怎么不跟我说?”
一个小侍女红着脸小声道:“奴刚想说,苑秋姐姐便道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
苑秋无言以对,强自镇定下来,照这情形,以后还得多加适应才是,小场面小场面。
元宵将至,这一天苏绾正跟江听雨讨论着元宵夜去玩什么,钟无媚就兴高采烈地跑进来,手里还攥着一封信。
原来是柳昀写给她的。
掐着日子算算春闱也快到了,沥城到盛京最快也要一个月的脚程,柳昀年都没来得及过,早早便出发,此刻应该也在半路上了。
“我就说嘛,这人一点儿都不开窍,语气还是这样平板无趣,都不说一句想我。”
钟无媚把这薄薄的一张纸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越看越气,她又把信封倒过来抖了抖,里面竟掉出一朵小小的红梅,已经有些干枯了,花瓣微微卷边。
“哇——”江听雨没想到还能这样玩,羡慕道:
“看来柳公子也不是不想你嘛,就像沥城的采荷女经常唱的那个《西洲曲》,前面不是有两句那什么嘛……是怎么说的来着?我都给忘了,小六——”
苏绾道:“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
“对对对,”江听雨猛地点点头,“接下来就是南风知道他的心意,吹梦来到盛京了。”
她这一番胡编乱造叫钟无媚听不下去了,撇嘴道:“这才几月,哪里有什么南风。”
但好歹也满意了,小心翼翼地收好信,忽然有些感叹:“才来到这里几个月,我就有点想沥城了。”
“我也是,”江听雨接道,虽然沥城只是个偏远的小地方,比不得盛京繁华热闹,但也是她们自小生活的地方,有时候也会深切地怀念。
江听雨有些郁闷地以手支颐,问道:“我们还会回去吗?”
“会的吧,”苏绾安慰着她,“大哥就算是在这里安了家,也会抽时间回去看看的。”
元宵这一天,钟夫人在府中办了场家宴,让钟少轩带着苏绾三人过来聚一聚。因为是晚宴,所以三人也不着急着去,中午便到街上逛逛去了。
靠近西城的菜市口,发现那里人声鼎沸,许多平头百姓聚在一起,争先恐后地往前挤,像是要赶着去看什么大戏似的。
苏绾三人也想凑热闹,人太多挤不上去,就踮起脚远眺高台上的场景。
钟无媚个子高些,看了一眼就嗖地把脑袋缩回来,神情惊恐:“好多人被押上来,还有好多人拿着大刀,不会是要砍头吧?”
“那我不看了!”江听雨急忙捂住眼睛。
苏绾也有些害怕,没有特意地踮脚去看了。
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