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山河墓
山庙阴凄,香火早已断净。
李渡将人拖至烛台下,累的喘气,她只一挑台上盛雨的破碗,让凉水照着那昏迷之人淋头而下。
外边有起风之势,遂转身关门。
“你不是说他有线索吗?问问。”
那梁松果然半睁开眼来。
“恶徒,你如今命在我手,最好乖乖听话,速速指出凶手下落,我饶你不死!”李渡叉腰摆出凶神恶煞之相。
梁松目如死灰:“我……什么都不知道。”
“还敢骗我?我在花轿里明明听见你亲口说见过凶手!”他揪人衣领。
梁松扯嘴一笑:“那不过是我吹牛的把戏罢了,没想到还真有傻子会信。”
“你说谁傻子?”
他逼问不成反被辱,怒目圆睁。
阿泽将剑抵上人颈。
“若一问三不知,不如一剑将你分尸?”
梁松被凛冽的寒光所吓,清醒大半,却咬牙坚持:“反正我不清楚,要杀要剐随你——啊!”
阿泽以剑狠压其肩骨,痛感随着人紧绷的神经不断放大,梁松喊得沙哑。
剑鞘才缓缓下移,挑开人衣领。
“毒从何处来?”
梁松脸上直冒豆大的汗粒,瞳孔分明骤缩片刻,却含糊其词:“记不得了……”
“很好,硬骨头。”
她听闻不恼反笑,转头看向李渡:“他便是屠村凶手,你说我们若将人带去村中,会如何?”
李渡笑得毛骨悚然:“如此恶徒,自是人人得而诛之。”
“说!我说!”
梁松这才喘着粗气妥协,要知那伙利欲熏心之徒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是被一个使毒的好手所下,不过我真不知他是不是你们要找的凶手。”
“什么?!”
“那人是何模样?”
她冥冥之中有种预感,善使青鬼见佛,必是那夜窃贼。
“这个……”梁松却转了转眼珠:“我要是一股脑儿全说了,你们再过河拆桥,把我杀了怎么办?”
“心眼忒多!”李渡双目瞪直,她亦冷眼恐吓:“我也可以现在就杀了你。”
但人显然以为自己抓住了把柄,眼一闭心一横:“既然早死晚死都得死,大不了三十年后重出江湖,爷爷我再做一条好汉!”
她嘴角冷凝下来,正欲小小警示他一番,门外扬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有人将至。
空气瞬间凝固,混乱的马叫让她无法捕捉来人方向。
只有闭眼等死的梁松以为自己这把赌对了,窃喜之际,一阵强风霸道破门,将正对着的祭台掀翻,而他也飞出老远。
“诶呦——”
这边,阿泽将对面李渡推开,朝门口望去,阴云压山,雨落如珠。
一人执长刀而立,灰衣与外界浑然一体,雨从斗笠尾滴落,散发着冷峻之气。
其刀不似一般刀刃那般锃亮,反如主人阴郁而朴拙。
是把好刀,尤在那人手上,显得十分相称。
刀锋一转,绝非泛泛之辈。
她不敢掉以轻心,半生出鞘,银光迸溅,一时竟胜负难分。
不由感叹,自己一日得遇两个对手,可见江湖的确卧虎藏龙。
而困于长生殿犹如坐井之蛙,见识之短浅,只怕日后更有所察觉。
那灰衣人似也有惊讶,出刀变得迅疾且谨慎起来。
交手间,她瞥见他笠下样貌,沉朴青年,唯有一双眼中带着杀气,甚是逼人。
但这种冷气与她所见的江湖客有所不同,深暗而收敛。
“诶!你们——”
李渡焦急,但高手过招哪容他插手,刚想开口便被银光晃眼。
好不容易寻得机会挡在两人中间,然他们相向之势已成,刀剑顿在空中。
夹在中间的他几欲断魂。
梁松瞅准时机逃脱,没爬出两步,一把银剑正正插在他面前。
随即几道阴寒的目光刺得他哆嗦不停。
灰衣人沉默收刀,一声不吭地看着李渡,等一个解释。
阿泽心已明了,凭李渡的花拳绣腿,只怕难以闯荡江湖。
不过他这同伴——
行事有些过于雷厉风行了。
李渡干笑两声,简言介绍。
灰衫人名叫李三,是他的护卫,人没有多问,面无表情地朝她赔罪。
她只摆手,面向不敢妄动的梁松,举剑最后一次质问。
“对你下毒之人到底是谁,又在何处?”
李渡亦摆出一副要揍人的架势。
“别别别!你问什么我说什么,还不行嘛?”梁松急忙捂住脸,哪里还敢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