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林衡身上身上有浅浅的冷香，像他这个人一样，是那种如玉般的莹润。

他们之前也有靠得那么近的时候，黛晗迷迷糊糊地想起往事。

她坐在院子里藤木搭建的秋千上，丫鬟推着她，享受着摇晃的舒坦，黛晗看着红色的枫树叶，觉得自己也快像叶片一样在风中摇曳。

她催促丫鬟加大力度，小丫鬟只能加大力度，使得藤绳发出摇晃的吱呀声。

她飞得更高了，那一刻恍然要如一只乘风归去的蝴蝶，衣袖和裙摆都被吹起，上面精美的花纹好像就是她翅膀的纹路。

终于，藤绳承受不住力道，发出嘎嘣断裂的动静。

在惊呼声中，黛晗觉得自己轻飘飘的飞了出去，又重重的落在了院子里的湖泊里，无色的水流拼命的钻进她的嘴巴，鼻子还有耳朵里。

黛晗睁不开眼睛，但隐约听见丫鬟慌乱喊救的声响。

但她渐渐这些也听不清晰了。

水里好冷，雾沉沉的全看不清。

但有一只手拽住了她，黛晗能够感觉自己被人救了起来。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只记得那双浅淡琥珀颜色的眼睛，在秋日下透出浅浅的光亮，如温润冰凉的璞玉。

林衡为了救她跳进湖泊里，浑身上下都衣服湿透了，沾湿的衣服贴在身上显露出少年人的身姿，他紧紧地抱住了黛晗，嘴里喊着她的名字，试图让她清醒。

“黛晗。”

黛晗回神，他们已经回到小院了。

但她之前居然在林衡怀里睡着了也没发现。

“我睡了一路？”

林衡瞧着她，点了点头：“嗯。”

“我好像记起小时候的事情了。”黛晗坐起身，回忆着梦境，“那时候落水重病一场，醒来的时候身边都是丫鬟婆子，只听说是你救的我。”

林衡记得这件事情，特别是幼小的黛晗紧闭双眼，在他怀里几乎要死去的模样，“记起了什么？”

黛晗笑说：“记起了你从水里把我拉出来，那时候你也没比我大几岁，但胆子却那样大，我当时迷迷糊糊地想着，是不是天上的人要接我走了。”

林衡眼中眸色渐深，抚摸着黛晗的脖颈处，“那你怕吗？”

那处皮肤泛起疙瘩，黛晗躲了躲，嘴里却说：“不怕。”

“当时鼻子嘴巴里全是水，但你握住我手的时候，却不难受了。”

林衡微怔，黛晗此时眸子里全是仰慕与信任，眼里仿佛闪着光，将星辰和月亮都装进了里面，成就了他眼里的独一无二。

回到院子，林衡坐在塌上，拿起了黛晗之前打发时间看的话本子。

他看到了一会儿，眼睛往黛晗这边看，琥珀色的眸子带了墨色“过来。”

黛晗走了过去：“做什么？”

“我累了，你读一读。”林衡说完，便靠着小桌支起手假寐，他眼睛闭上了就更加显出那双单凤眼上的睫毛修长，他脸上一点瑕疵也没有，洁白如玉，怪不得外面的女子都被他迷得神魂颠倒。

黛晗将书捧过来，她只是偶尔看看打发时间，不记得太多内容，隐约记得是一位书生爱慕他表妹的故事。

这页讲的是书生将两人私会的过程作了首诗。

黛晗念了起来：

“微月透帘栊，萤光度碧空。遥天初缥缈，低树渐葱茏。

言自瑶华浦，将朝碧玉宫。因游洛城北，偶向宋家东……”

她读着不对劲，才发现这是首小黄诗。

“戏……”黛晗读到这，脸颊微红，偷偷瞄了眼假寐的林衡。

“继续。”

“戏调初微拒，柔情已……暗通。低鬟蝉影动，回步玉尘蒙。转面流花雪，登床抱绮丛。鸳鸯……交颈舞，翡翠合欢笼……”

后面的诗文越来越露骨，黛晗读不下去了，她讷讷说：“我再也不看这个了。”

她只读到前面，没看见后面这些男女间的调情词调。

如果早知道这话本子会有这个，打死也不看。

林衡笑了笑，看她脸色通红的模样有趣，“以后也总该知道。”

林衡沉默了一小会儿，似乎在思考因为看艳情话本而如何惩罚她，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上下打量着这只兔子，试图找出哪一部分更好吃。

但最后好像怀着点仁慈，只轻飘飘地说：“抄书，这段……抄二十遍。”

黛晗耳朵根都红透了，“抄这个？”

林衡：“抄多了，也就不好奇了。”

黛晗脸上带了点羞恼的意味，林衡仗着她不敢拿他怎样，就使劲欺负她。

林衡对别人从不这样，比如对待明芮，就像个合格的哥哥，她想要什么都会应允。

自从她被发现不是林家女儿开始，林衡的态度就开始奇怪了，疏离或是亲近都没有预兆，比天色还要难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