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与橘
吱吱鸟叫在林中响起,夏蝉羽化迎来金黄侵染山林。
宋实唯眨眼试图驱散困意,纸张的右下角被人画出一个圆圈。
圆圈意味着结束。
炭笔一掷,拉开房门,一股劲风直冲面门,吓得她连连后退,逃似的抓起灰毯披在肩上。待温度回升,再次拉开房门仰天长吼,“老娘终于肝完了。”
“什么叫肝完了?”
寻着声音,见他立在篱笆旁侧身遥望着她。
“你······你怎么起这么早?”
乍然而起的声音吓得宋实唯忙缩回手,站在门槛上摇摇晃晃。
砰—
木盆猛然被人丢下,传来厚实的闷声响,溅起的水花砸湿了灰袍衣摆。
遐观急忙快步一把握住就要往后倒的宋实唯,“小心”。半搂半扶住她。
一拉一扯,肌肤相接。
“抱歉。”
低笑传来,“怎么总是这样小心翼翼地。”
“怎么又在发愣?”遐观拿着木盆,朝她眼前挥了挥。
“啊“她自言自语道,“阿观啊,我可能中邪了。”
“你总是这样折腾,小心长皱纹。”遐观不赞同地摇了摇头,转身继续浇花。
“不折腾了,折腾不动了。阿观,我不想努力了,你养我吧。”宋实唯抱着柱子胡说一通。
遐观声音有些嘶哑,“实唯,不要这样说。”手指着天,补了一句“会听见的。”
宋实唯一个机灵站直身,拨浪鼓似的摇头,“不说了,不说了,以后再也不说了。”
跳到遐观身侧,扯扯他的衣袖,“好阿观,有吃的吗,我好饿。”
遐观问,“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
“你去洗漱,我去做饭。”
桂花开,水流波动,清风席卷。竹叶敲击声在山谷中回响。
灰衫男子踏步而来,在青石阶上坐下,递给她一碗热腾腾的阳春面。
他本不是这样的。
接受过规训过的人,骨子里是一板一眼的。
她不同,她是自在的。
与她待久了,便生了点渴望,想要成为和她一样的人。
一个站立的人。
“好吃!”
“写完了?”
宋实唯点头,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秋天到了。”
“你喜欢秋天?”
“秋天来了,该休息了。”宋实唯喝了一口面汤浅笑出声,“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昨晚上拼命赶工?”
“原来是这样。”
“人不能一年到头都把自己埋在工作里,短时间内还好,久了之后,人会很容易丧失对生活的信念的。”
“好想吃饺子啊。”宋实唯突然转开话题。
“中午给你做。”遐观回应道。
两道视线在空中交揉,炸起一团火光,半晌方才轻声开口道,“遐观,你真好!”
“你,也很好!”
火光暂灭,一个放不下残缺,一个不敢。
在日头高照的时候解开自己是需要胆量的。
·
蝉鸣嘶叫得厉害。
路过躺椅时,她僵硬地转身,面色不善地拾起一本书—《我与落魄书生的故事》
吓得她连忙用袖摆遮住那几个字。
吱—
有人推开房门。
视线相撞,她怀中的书露出一角,遐观一下了然。
·
前些日子,张兴来送菜。
两人闲来无事蹲在池塘旁喂鱼,张兴嘿嘿一笑,讲起宋实唯的风光伟绩。
他听的来劲,便托张兴买两本来瞧瞧。
张兴起先犹豫,不知怎的,一口应了下来。
前日,他在换灯笼,林间骡铃铛铛。
是张兴的骡车。
他说骡子跑了,寻着铃铛就能将其找回。
过上小会,果不其然,就见张兴探头探脑地朝他招手。
他意会地走了过去。
一个硬邦邦的硬物便被人塞进袖中,“兄弟,大哥可得提前跟你说好哇!”说着,挨着遐观的身子更近了,做贼似的,“她不让我们看她写的书。你可仔细了啊。要是被发现了,千万别说是我给你的啊!咱们做兄弟的可得互相帮衬点不是。”
遐观点头
张兴见他来事,满意地点点头,“我走了。有事就下山来找我。”
怎么他们口中的宋实唯像个活阎罗。
遐观不解。
此刻,事情败露。
宋实唯摸了摸鼻子,理直气壮,“你看了?”
“看了。”遐观跨过门槛,就朝她走来,“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