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与孤(一)
扈大娘将客栈旁的两家店的两三层全部租了下来,改成食肆。她做的东西好看有好吃,天天有的是人排队等着她做饭。
宋实唯问,“我不是让张兴去帮你了吗?”
“我和他两个人,又不能掰成四个人用。再说,他现在管着客栈,我也轻松不少了。”扈大娘靠在她肩膀上养神。
“要不,我再给你招点人来?”
“行啊。”
扈大娘直起身,满脸欣喜,生怕她反悔。
宋实唯摇头,有些无语。
“你不会寻我开心吧?”扈大娘见状,脸色一垮。
“大姐,你听过一句话没?”宋实唯乜斜看了她一眼。
“什么?”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好哇!我还以为进了庵堂,你能改改性子。没想到一回来就寻老娘开心。”扈大娘睁大眼睛,喊道,“老杨,停车。”
“诶。”外间的老杨应了一声。
掀开窗帘往外打量了一番,疑惑道,“不是还没到吗?”
“滚下去吧!自己走回去。”扈大娘不耐烦地冲她摆手。
宋实唯无奈地耸了耸肩,故作怜弱,“那好吧!姐姐都这样说了,奴家哪儿敢不从啊。姐姐可莫因奴家气坏了身子,不然,奴家,奴家可真就是罪人啦。”提着袍子就跳下车。
街对面是一家成衣铺子,连着的有茶叶和果脯铺子。左边是玉石、棺材铺,右侧边是豆腐坊和酒酿坊。
在小贩手里买了一只糖葫芦,一面吃一面打量着京畿的变化。
走了约摸一刻钟,宋实唯在一家写着‘宋记’的干果铺子前停下脚,见里面有三两客人,转身继续往前走了两家,穿过一条小道,沿着沟渠走到宋记的后门处坐了下来。
眼前的农田,光秃秃的,只余满片的黄土。再往远处望去就是一座破庙,周围长满了杂草,好在那窗户没有大洞。
不知过了多久,腿上酸酸麻麻的,宋实唯扶着墙壁站起来,小心地动了动右腿,低咒,“妈的。”
嗒—
门栓被人拉开,一名中年女子走了出来,恭敬地行礼,“掌柜的。”
宋实唯摆摆手,示意她别多礼。
“吴姐,快扶我一把,腿抽了。”宋实唯苦着脸。
一扶一跳的进了后院,三间房再加一个小厨房,不大不小,住一家人正合适。
窗户上贴着动物窗花,外面挂了一条用草编成的小蚂蚱,院墙角种了一排桔梗,拐角处还栽了一棵小树苗。
“那是庆哥儿种的桂花苗。他说你喜欢,等开了花叫你来采。”
“庆哥儿现在能下床了?”
接过茶水,探了一下水温,一饮而尽。
吴姐腼腆地捋了一下耳后的头发,是个不善于表达的女人。“天气热乎点,能下床走两步了。大夫说再过七八年说不成就和常人差不多了。”
“好事啊!你们成日里也别拘着他,让他多出来走动走动。”
“是,是。”吴姐点头,“掌柜的见多识广,庆哥儿能有今天,全托了您的福。”
吴姐一面说着,一面就要跪下,“您是我们家的恩人。”
吓得宋实唯忙按住她,“吴姐,你别这样,吓到我了。”
“诶!我又忘了”吴姐干巴巴地应和。
两人无言地坐了会,吴姐便去铺子上忙去了。
干坐无趣,宋实唯掂着脚尖在窗子处打量了一圈,扣了两声门。
“是宋姐姐吗?”虚弱的询问应声而起。
“方便进来吗?”宋实唯问。
“宋姐姐快进。”
推开木门,床榻上的人盖着厚厚的两层被褥,唇间血色寡淡,一双眼睛极为清亮。见她进来,于庆侧身撑着床榻,想要坐起来。
“我不讲这些虚礼,你好好躺着。”说罢,搬了一把长条凳坐在床边,“听你娘说你现在能下床走动走动了?”
于庆重新躺了下去,满眼发光地望着她,“宋姐姐,你给我带好玩的了吗?”
“放在外间石桌上了,等你能下床了就自己去看。”
“谢谢宋姐姐。”说完,于庆闷声咳了两声,“我明日便能下床了!”
宋实唯上前替他掖了掖被子,“小庆儿,你管我叫姐姐,我管你爹叫于大哥。这辈分也太乱了吧。”
这不就是你管我叫我爹,我管你叫哥吗?
于庆皱眉沉思,小心翼翼地问道,“姐姐,要不咱们各论各的?你这么年轻,管你叫姑姑,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
“那我不就比你爹低了一辈。”想着要管五大三粗的于大哥叫叔叔,顿时感觉头皮一阵发麻,“不行,我不能比你爹矮辈分。”
于庆笑的脸色红润起来,“姑姑。”紧接着又来了句,“姑姑,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