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与白
。宋实唯伸手一推,院门大敞,提着衣衫跨进院中。
院子中积了一层厚雪,她记得临走时,京畿并未下雪。院主人细心地沿着院门扫了一条路出来。宋实唯沿着浸了雪水的路,缓步靠近正屋。
隔着泛黄的窗纸,可见屋内觥筹交错,好生热闹。她寻着窗纸细细打量眼前的一切,定在原地许久,才缓缓移动自己的视线。在人群的角落处,她瞥见一个身着月白色锦衣的男子坐在桌旁小酌,不由勾动嘴角。
许是这样的画面撩动了她的心弦,使得她不再枯冷。摇了摇头,就往正屋走去,刚上一台阶,才猛然想起额间的孝带。
稍一用力,白色的孝带落进掌中。湿冷的感觉穿透宋实唯的掌心,她仿佛没知觉般定定地瞧着它,半晌才咽下喉中的唾液,涩着嗓子无声地唤了句,“师父”。
屋内一道不屑地声音突兀地响起,“瞧着都乐呵什么,又不是金孙,值得这样铺张吗?”
宋实唯下意识抬头看向说话的人,在不自觉中跨进了正屋,神情坚定地走向说话的人面前。双眸清冷地打量这个满脸堆肉,一脸凶相的男子,思量半晌才想起这个男人,整日里趴在自己夫人身上吸血不说,连生了三个女儿,个个要么卖要么送人,生生将自家夫人气的月子没做几天就撒手而去了。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人家大好日子你来捣什么乱?怎么,今天没处要饭,跑这里来?你是不是以为姑奶奶我今天不来,你就敢上门要饭了?”宋实唯斥道,满脸的不耐烦。
那男人一见宋实唯,吓得脸色惨白,颤颤巍巍地站在原地不敢动。他至今没敢忘宋实唯扇他的耳刮子,训斥他不是个男人。
周遭一片寂静,宋实唯神情不善地捏了捏眉心,斥道,“滚!”
“诶!这就滚,这就滚!”男人麻溜地连滚带爬出了正屋。
张兴见状,上前活跃气氛,“妹子回来了怎么也不知会一声,我也好在门口等着。”说着,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宋实唯。
“大好日子折腾个什么劲,我又不是第一回来。”宋实唯无语撇嘴,看向坐在主位的张老爷子,“张大爷,近来身体可好?实唯来迟了,孩子呢?”
张老爷子笑呵呵地应道,“不晚不晚,来了就好。兴哥儿,把孩子抱来你妹子瞧瞧,认认人。”
张兴闻言,从孙香手中接过孩子,凑到宋实唯眼前。宋实唯捏了捏孩子的小手,一边逗她乐一边问,“取名了吗?”
“取了!爹取的,叫依依。”张兴在一旁应道。
宋实唯闻言,揶揄道,“杨柳依依!我记着嫂子喜欢杨柳来着吧?”
张兴淡笑不语,这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宋实唯给孩子套了一个银镯子一个长命锁,“一早就打好的,别推辞。”说着,看向张兴。
张兴咽下想要推辞的话,转了个音,道了声谢。
“你回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张兴识趣地抱着孩子离开,临走时还不忘朝宋实唯递了个颜色“这小子这些日子过得不太好!”
宋实唯冲他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回来了!”宋实唯转头,浅浅一笑,却不见眼底,“说了百日宴前,定会赶在百日宴前的。”
“你饿不饿?”宋实唯不看遐观的眼睛,她知道自己的眼睛此刻定然泛了血丝,十几个时辰的奔波,疲惫是藏不住的。也不等他回答,牵着他的手,“走,咱们就去吃点!听说今日嫂子亲自下厨了!咱们有口福了!”
遐观在她刚进正屋时,便发现了她的风尘仆仆以及她握在手中的孝带,不由放轻了声音配合道,“手撕鸡不错,合你口味。”
“那感情好啊!”宋实唯精准走向遐观所坐的位置上,盯着桌上的手撕鸡就开始咀嚼起来。
“你······你一天没吃吗?”遐观迟疑地问道。
宋实唯接过遐观盛的鸡汤,喝了一口,不在意地道,“来不及了,就没吃。”
闻言,遐观也沉默了。
她说来不及,是担心吃饭误了在约定的时辰没赶不回来。顿了一顿,替她夹了一些温和好消食的菜,轻声道,“先吃些温和的,养养胃。免得晚间要难受。”
宋实唯点点头,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张兴买的酒烈性十足,入喉即辣,一下子烧进胃里,辣的她眼泪直掉。一边胡乱地擦泪一边哭笑不得地说,“这酒也太辣了!”
遐观看她似哭似笑的模样,自己的心也跟着抽痛起来。蹙眉阻止道,“有米酒,你若是想喝,就喝这个吧。”说着,贴心地倒了一杯米酒推到宋实唯的面前。
宋实唯也不客气,仰头一倒,原本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进发丝里。对上遐观时,又恢复了平日的静默。
这一幕自然没有逃脱掉遐观的眼睛,他不知道她为何而泣。
一开始,他并没有如扈大娘他们那样放心。他去找了李师傅,见了于大哥。从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