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场机遇
可似乎没有,李昀离很认真地挑选了一件烟色料子,又转头吩咐绣娘在衣摆处绣上些墨竹,竟是真的很认真地在给他挑衣服。
云初默默看着,没感受到她要找麻烦的意思,反而有些无所适从。
他一面心里打鼓,一面又想着今日可能入府的阿肆,盘算着该找时候与这位未来的心腹见上一面。
两相踌躇,便有一些心不在焉。
“侍君,嗯?在想什么?”
直到李昀离的声音骤然在耳边响起,云初才一转眼睛醒了,意识到自己的走神后立刻跪下:“殿下恕罪,奴失仪。”
李昀离没料到这一声换来他这么大反应。
方才给他挑好了衣服,又搭了个同色腰带,配上一块坠腰玉佩,想着该问问他喜好,结果一回头便看见人站在那里走了神。
不过唤了一声而已,原主是真该死啊,一句话就能把人吓成这样!
李昀离觉得无奈,要说起来,楚国公主的侍君从礼法上,虽比不得驸马,但也是府上正儿八经的主人。不过是亲自给他挑一件衣服,于情于理都不是什么大事,他竟然战战兢兢至此。
既然他这样惶恐,还是该循序渐进些。
“起来。”
李昀离一伸手捏着他的肩膀把人拽起来,没什么表情地把另一只手上的衣服凑近他身前,比了比长度。
动作十分自然,好像叫他起来并不是因为心疼他,只不过是为了看看这衣服合不合身罢了。
云初非常有当衣架的自觉,站直了配合她试长度,低垂着眼睑,眼神中没有任何期许。仿佛他真的是来替谁试试布料合不合适,而并非在给自己试新衣服一样。
李昀离看到他的眼睛,淡淡抿唇。
美人失意,则平添三分姿色,云初本就是冷淡的长相,此刻眼中寂寥无所欲,连人都淡得像一片影子。
“这一件留下了,还有方才说的那些料子,全部按照侍君的尺寸做出来。”李昀离转身将手中的料子扔给绣娘。
终于来了生意,绣娘抱着料子堆出满脸的笑。
“你自己可有什么喜欢的样式?”
李昀离突然回头问,正好瞥到了云初抬头,恰将那一瞬他眼中的疑惑和意外尽收眼底。
情绪明显。
是被苛责之后忽然感受温暖的表情。
李昀离扬唇。
云初垂首,又将那些情绪尽数收回:“奴听殿下吩咐。”
“嗯。”
李昀离应一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耳边便是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谁这么扫兴?
她皱眉抬头,见一个僮仆慌里慌张地跑进来,竟顾不得冲撞当即喊起来:
“殿下!殿下不好了!”
李昀离眉心一跳。
只听那僮仆声嘶力竭:“殿下前几日带回来的西域宝马,它发起疯来了,招不住了!!”
“招不住便先放着,慌成这样是做什么!”
李昀离有些头疼,呵斥道。
这长公主府的管理是否太乱了些,怎么什么事儿都往她面前报?
僮仆显然已经六神无主,大喘着上气不接下气。
云初问:“场内有多少人,可撤了出来?可有伤到人?”
“王管事带人出来了,有两个今天新来的被踢伤了腿,叫人抬出来的。”
僮仆心里也苦,照理说府上大小事都由管事的统管,为免主子忧心,不必每件事都事无巨细报给长公主的。
可王管事说了,长公主非常看重这匹西域烈马,但凡出了问题,必得知会长公主。
他入府时日不长,这种报急事的活计最不讨好,便被派来了。
“还伤了人?”李昀离侧目。
云初也压低了眉头。
“是是是,王管事说殿下看重这马,一根汗毛也不许伤着,因此今日驯马的人都有着分寸,没成想马突然发起狂来,结果人被踏伤了。”
僮仆一边说一边抬手擦了一把额头的汗。
被马踏伤可不是小事,若真是西域烈马,那必定伤筋动骨。
李昀离拂袖:“孤去看看。”
“殿下。”
云初上前一步,突然叫住她。
“怎么?”
李昀离回头,被马伤了可不是小事,他不会以为自己一心都是心爱的宝马,不管驯马者的死活吧?
“奴也略懂驭马之道,可带奴一起?”
这个答案出乎李昀离的预料。
他竟主动要求一起?
李昀离看他,从他眼底看出了明显的担忧。
可是凭借她多年识人之能,李昀离总觉得,这目光下还能看出一些目的性。
能让侍君主动提出跟随,应当别有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