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北渊洲,云泽。
晚雾蒸腾,毒瘴弥漫。
云舟迷失方向,掌舵人正开启指路阵盘寻找方向,后方突然传来巨大的尖啸声。
有人惊呼:“是飞剑!”
金色的飞剑穿透迷障,直奔云舟而来。
此处云泽因地底毒脉横生,遍地都是吞云吐雾的毒沼泽,孕养了不知多少毒物。多年来,道门屡清不净,干脆放任,只要泽中的妖物和毒物不频繁出来祸害人就行。又因这处距离玉屏关近,不是绝顶危险的地界,成为诸多道门历练门人的地方。
经常有修士进出猎取毒物,或者训练武技。
因此舟上人见了剑光,并不十分惊慌,还好奇地问:“这是哪家在训练门人?”
另外整理货物的人回:“看那剑光凝实,如同飞虹,应该是罗浮山的门人在训练飞虹剑法。”
罗浮剑技,四洲无出其右者。
此话一出,舟上人都不是非常不痛快。
他们是太清门下负责经营的外门家族,常年驾驶云舟奔波在四洲的二十八个遁所之间,买卖货物赚取资金,并为太清门子弟收集各种修炼物资。秦戈在北渊洲除魔,太清门闻名北渊洲的武装修士,以及随国魔主的覆灭,离不开他们强力的支援。可最近战事到尾声,罗浮眼见太清门威望越来越高,按捺不住地插手,开始从各方面给太清门上下找麻烦。
此次便是带了不少南瞻洲的遁所收集贩卖的妖族物资,本应该走北边的关口,却被罗浮的人堵了路,说北方有魔渊喷发。他们只能从玉屏关绕行,多走了七八千里路,更躲耗费不少灵石。
就有人埋怨道:“他们西贺洲多的是历练地,怎么跑咱们北渊洲来了?”
掌舵人不快不慢地转换方向,避开剑光道:“罗浮的纪轩长老带过来历练的新人吧,而且陆臻道君正守在玉屏关——”
话没完,那剑光已锁定云舟,毫不犹豫地加速撞来。
船头站着望气的人大惊:“快避开,飞剑失控,要撞上了!”
掌舵人遇上过不少这样的事,沉着地操作船舵避让:“罗浮越来越没规矩了!既然历练弟子,也该派个靠谱的人看着,这要是出了意外怎么搞?”
再次调换方向。
可飞剑的剑锋也随之改了方向,依然瞄准船头。
这次全船人都感觉不对了,一次是失控,两次呢?
绝非失控,而是故意针对。
掌舵人立刻起身道:“不好!全船人听我号令,立刻摆阵——”
但来不及了,那飞剑已飞到近前,以同归于尽的姿态撞上云舟。
法阵碰撞的烈响,能量瞬间爆炸的强光,狂风瞬间扫清方圆千米内的毒瘴。
云舟粉碎,上面的货物纷落,几个人影歪歪斜斜地落出来,驾着法宝往太清门的方向跑。
然而那些毒雾仿佛活物,纠缠裹挟着那些人,死死拉住,直坠下千米高空,砸出巨大的坑洞。
即便有法宝和法阵保护,人也摔得半死。
雾气和飞散的泥泞如刀切豆腐般散开,走出一男一女两位修士。
男的身背飞剑,女的手执拂尘。
他们毫不遮掩,穿戴的衣物和饰品皆是罗浮的样式。
虽极力做成玉屏关那些罗浮修士庄正的样子,但男修细眉细眼显奸猾,而女修则露着骨子里的妖媚。
男的抱怨道:“这次的又不是!”
女的回他:“我说不要在云泽动手,你偏不听。到处都是水和泥泞,天上落下来就砸一大坑,脏死了。”
两人站在坑边,看着坑底挣扎□□的人道:“秦戈不躲在这些门人里回太清门养伤,难道去郾城方向了?”
但天边的暮色里,突然有一拳头大的亮光拔地而起。
是信光。
女修盯着看了会儿道:“没有。拦截郾城方向的人传信了,说也没找到。”
男修啐了一口:“真晦气!分出去十几路人,天上地下地找,费了这么大功夫,什么都没捞到!”
女修嗤笑:“上面说了,关键时间就今晚。一旦秦戈进入遁所,或太清门人来接应,就拿他没办法。”
她眼中出现厉色:“无论如何,决不能让他进遁所。”
坑底的人没死光,有个有气的口喷鲜血:“罗浮?你们是罗浮的人?为什么?道尊舍命灭魔,救了千千万万人,你们居然——”
女修挥了挥拂尘,缠在那人身上的毒气更加紧绷。
她笑吟吟道:“为什么?或许就是你口中的‘道尊’二字害了他呢?”
男修背后长剑缓缓升起来:“别废话那么多,全杀了,咱们好去下个地方继续拦。”
就要出剑。
可坑中的太清门人并未就此束手,几个还活着的拼死力将本命法宝爆开,借着那瞬间的力挣开束缚的毒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