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吴府
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若无人再提起她,她便真的从未来过这世间一般
“你也不看看你的样子,满脸的麻子,真是倒了胃口了”
她尤记得,辛辛苦苦煮了一下午的粥刚伸手便被打翻了,刚出锅热烫的粥水顷刻便全部浇淋在她身上
顿时只觉得胳膊臂膀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却不敢哭出声,按照以往的惯例,若是哭得越大声那被打得会更狠,吃痛地捂住胳膊往后倒退着,离眼前的男人远一点,自以为的就能离危险远一点
眼泪在眼里淌着却只能死死地咬着下嘴唇不敢发出一声
“晦气!”他狠狠甩了一把袖子,掸掉她碰过的痕迹,丝毫不管她被烫伤,嫌恶地看着她脸上的麻子,朝地上啐了一口水
瞧着她缩在一旁畏畏缩缩的样子,更是觉得碍眼,拿起桌上的茶杯猛地往地上一扔以发泄心中不满
“砰”的一声巨响,丢弃在地上的杯子就像她一样支离破碎,他应该是用了十足的力气,飞溅起的杯子碎片一下子涌上来刮开了鲜嫩的皮肤,瞬间见了红
她抽离开回忆,伸手抚上脸,摩挲着割开的位置,那割开皮肤火辣辣的刺痛感似乎此刻都还很清晰
现在虽然没有了伤口,但是那痛彻心扉的苦楚仍记忆犹新,而此刻手带过的位置似乎又长出了新的一颗淡淡的黑色的痣
回忆历历在目,胳膊被推倒的桌椅砸得肿痛,整整个把月也无法抬胳膊,脚踝被推搡的在石板上扭伤,往后的每个阴雨天都觉得腿格外的阴凉
那种痛大概是入了骨髓的,为了让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她怔怔地站在门口,任由那些痛苦如漫山遍野的野花吞没了自己
“三个月了,她的墓地可有派人好好清扫?”,二爷的声音似乎由远而近地贴近她的耳畔,让她的心渐渐回暖
二爷摩擦着手掌,卷了卷自己的衣袖,捻了一下吴梁铺在床上的被褥厚度,将近年关,天气阴冷更甚,他倒是为自己的被褥垫得颇为厚实
“我虽埋怨着思思弃我一人而去,却也日日去她墓前清扫,生怕她孤零零地一人”
婷婷听不得他这般虚情假意,咬着牙却也不敢说些什么,在吴府的这几年的经历让她依旧有些后怕
二爷似乎感觉她的目光,往屋外看了一眼,见她蜷缩着身子十分不适应地环抱着自己的身子,左顾右盼,眼神有些怯弱
一直迟迟不肯进屋
他皱眉,收回了眼神
“那二娘子呢?她也是家中的长辈,想来近几月也是操劳了不少”
吴梁的眼光闪躲了一下,“二娘现正在休息,昨日为了我的事情前后忙乎的许久才睡下”
都晌午过后了尚未起床,再怎么操劳的妇道人家,瞧着太阳都要落山了尚未起身在寻常人家可是会被休妻的,好在吴老爷子早就过世了,二爷冷笑一声没有说话,“二娘子一介女流确实辛苦”
吴梁虽不知二爷为何提起他小娘,但还是顺着二爷的意思频频点头
“回去同萧客说一声,晚膳我便在吴府用了,船舱里的货物就由他清点吧”,二爷同随从交代着,这下仅剩的一个小厮便也出门回去了满金银,徒留了婷婷与二爷两人留于吴府
婷婷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回头看向二爷,一下子便站起身来想要反驳了二爷的话,迟疑着躲在门后鼓起勇气喊了一声“舅舅,若是母亲知晓我一位出阁的姑娘家随意留宿他人府邸,回去母亲定要责怪的!”
二爷抬手不紧不慢地制止了她发声,“非留宿,早早用过晚膳我便送你回去,若非你,你表姐夫怎会如此,你理应好好的赔礼道歉,不得这般任性”
“我——”婷婷往屋里看了一眼,一下子撞上了吴梁的目光,有些惊吓地往后退了一步,又说不出什么话来
吴梁还想多观察两眼这个孩子,却见她又躲了起来,这个孩子好像很怕他
“你莫要再说,若你今日不愿留下给你表姐夫道歉,今后也不便在满金银跟着我了,早早回家去,我同你母亲说一声便是”,二爷面色严厉,不容置疑
婷婷紧咬着嘴唇,不敢置信地看着二爷,不知他今日为何这般偏袒吴梁,想再说些什么却也只能无力地泄了气
不似婷婷的愤懑,吴梁却是战战兢兢的,二爷平日虽对他也都是和颜悦色,却也并非今日这般关怀备至,想到要与二爷一同用膳实属有些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