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馆内有乾坤
发了丧。只是可怜了余府上下,这欢天喜地的日子里,泪眼婆娑的看别人家的热闹。
“老太太走的可还安详?”
“回圣上,府里的下人说是夜里自己下床摔没的,还算是痛快。”
梁皇点点头,皱着眉头,仿佛在为老太太悼念,可是谁都知道,皇家是不可为臣子祭念的,有失尊卑。所以这悲情的样子已经是君王能给予最大的尊重了。
“这老太太一走,余府就空了,这么大个府邸,没个主人家守着,不吉利!朕看余卿还是尽早把妻儿接回京,边城艰苦!”,梁皇微微抬眼。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这向来是他牵制武将的惯用伎俩,余天飞明白的不能再明白。
“多谢圣上挂念,这次回边我与她们商量商量,若真是要搬回京,可就不是一两件衣裳的事情了。”
他还能怎么办?也许将在外,军令可以有所不受,可这在圣上眼皮子底下,他还能生生拒了?
梁皇果然满意的笑笑,“不急不急,这事不打紧,你记着就行,还是要先处理好老太太的后事。”
夜里,趁李平萧睡熟,阿轲跃过床榻,从床底托出一裹行囊,里面放着两套夜行衣,阿轲轻手轻脚的换上,将发髻梳与脑后,高高盘起,用两根木簪子稳稳的固定住。
窗户开了点缝,观察一会,确定四处无人,翻了出去,三步轻功飘上房顶,心里盘算着底下的路是怎么走的,房顶上的路又该怎么走。
那日将军旧府的牌匾上分明是她熟悉的标记,而且标记没有被雪遮掩,证明是那时刚留下不久的。
果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阿轲眼前。
“师傅!”
剑心转过身来,陆氏列祖列宗的灵位前插着一炷香,里面没有陆麟的名字,但有一尊无字灵牌。
“王爷已整合兵马,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师傅明说吧,要我如何为王爷借何东风?”
“当年圣上能诛了陆氏一族,却灭不了陆家军,朝中将领,曾跟随陆大将军的,不胜枚举。只是这些人至陆将军出事后都得不到朝廷的重用,大多被派往边境常年戍守在外。”
“师傅说这些何意?”
“这些人,都是与你爹爹上过战场的生死之交,王爷希望你能说动他们,为你效力。”
阿轲觉得有些好笑,她连面都没见过的那些人,那些终日在战场厮杀的兵中精锐,她有何本事能说动那样的一群人?况且人家认不认她还是另外一回事,她就这么突然的冒出来,还要说服他们去造反,于她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
“师傅可对王爷说的话有把握?他们凭何信我?又为何要听从于我?”
“你的身份我自有办法向他们证明,至于你说的把握……,他们难道不知道赴这个约是意味着什么嘛?所以,当他们同意见你一面便是心里已经有了偏向。为师坚信他们会助你!因为只有为你这位大将军府唯一的后人效力,他们才能一解当年未能为你爹爹挺身而出的遗憾。”
阿轲明白了,一切的一切其实早已说定了,她的身份只是一个引子,帮坤王引出那些愿意加入这场险局的棋子。也许当初坤王确实没有算出梁皇下金陵的目的,但当他意识到梁皇想让他儿子入京为质时,他便动了心思,李平萧入京固然危险,可这布满锦衣卫的天下再也没有更好的地方、更好的时机能完成这一暗局。
“我知道了。”
“我已联络好上元节回京探亲的各部将领,明日霓裳馆一聚,你同平萧一起来。”
“是。”
剑心用地上的雪盖住了那还未烧完的香火,走到那无字灵牌前,“陆麟,若事成,这柱香就由你陆府的后人亲自续上吧。”
阿轲说还想呆一呆,剑心便先一步离开了。
“为何要瞒我?”
李平萧终于现了身,阿轲到底还是被这事扰了神,竟没发现李平萧有跟来,只是师傅不应该没发现的。
“并非我要瞒你,是王爷要瞒你。”
阿轲的意思是,我的身世并非只有我一人知晓,师傅与王爷一早便知道了,他们一开始没有告诉你,现在你来责怪是我瞒你,我是不认的。
“那你也可以告诉我啊。”
“告诉你又如何!”
阿轲不知道坤王为何要瞒李平萧,但她很清楚,坤王在知晓她的身份时便绝不会允许她成为李平萧的正妻,坤王府这些年对她的照拂仅仅是需要她的身份去号召陆家军,仅此而已,绝无他意!
“你既已知我身世,可知我为何不能许身与你?”
“那又如何,如今你我一条战线,若你能助她事成,将来父亲绝不会因此事牵连与你。”
“你说的对,王爷也许不会牵连我,但他也绝不会允许你娶我!”
李平萧不愿相信阿轲说的话,不会的,他的父亲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