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

“阿娘，好漂亮啊！”地上的五人抬头看着绽放在空中的蓝色烟雾，脸上都是灿烂的笑容。

旭阳扶着赵子坤的胳膊，轻声问道：“赵公子，你的手需要马上寻医者治疗。”

赵子坤的右臂上割开了口子，他笑着将被撩开的衣袖重新归位，盖住了还在冒血的伤口：“无事，小伤，”他将双手自然地垂在身侧，“我与齐公子相约，寻到妇人和孩子便发送蓝色信号，眼下天色将晚，我们先行回去等候，齐公子他们看到信号自会回城与我们汇合。”其余人纷纷点头赞同。

午辛从树上拔下箭头，又在周围寻得落在草丛中的几支，统一的都是银色箭尾。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齐慎看到午辛手中的箭矢，收回原本想问的话，改口说道：“齐国的怎么会在这？”

是啊，齐国的军中用物怎么会出现在卫国的地界上？看这箭羽的新旧，应是半月前才出铺子的。是什么人用了齐国的箭，打着齐国的名义在追杀谁？

手臂上的汗毛警觉地竖起，午辛敏锐地感受到身后的危险，立马拉住齐慎趴下，一支箭精准而响亮地插入他们头顶的树干上。

“分开躲！”午辛用力将趴在地上的齐慎推了出去，自己也反倒相反滚了几圈，接着，几支箭矢相继钉入树木周围的地上，而后从射箭方向传来了几声清脆的哨响。

午辛和齐慎打着手势，示意对方不要轻举妄动，一旦带动了周围的草木摇晃，便是明摆着给人当靶子。

齐慎悄悄拔起落在身侧的一支箭，放到自己的咯吱窝下夹住，而午辛则是向树的后方缓慢地匍匐前进，与齐慎相对，借由周围矮木的遮蔽，午辛透过木枝的间隙，观察着靠近的来人。

只一人，士兵打扮，举着弓弩，警惕地向着齐慎所在的方向小错步移动。

草木沙沙声中带着危机，齐慎此时囫囵个儿地面朝着土地，能分外敏锐地感知到周围的异动，来人离得越来越近了，意味着自己即将暴露，一旦那人看清自己胳肢窝下的箭只是虚晃的，必然会实在地补上一支。

她会救我吗？

齐慎感受到来人与自己近在咫尺，那人在自己头顶前方站定，弓弦被拉紧的声音格外得响，他屏住了呼吸，听得来人骂了一声，话音未落，弦上的箭猛地射出，划出了一记尖锐的响声。

齐慎紧闭着双眼，在黑暗中思考了半晌，怎么不疼呢？是死得太快了感受不到痛了？忽然身旁仿若有庞然大物坍塌之声，震得地跟着抖了几抖。

午辛快步上前，一把拔出了插入那人后颈的短小匕首，将刀刃上的血渍在他身上擦个干净，重新收回进靴子的一侧。

她对着齐慎喊了一声“快起来”，便自顾自地在那人的身上上下摸了起来，收缴了一把利刃和弓弩，还有几只短箭。

齐慎在一旁如梦初醒般得起身，愣着看了片刻，直到午辛塞给他一把弓弩，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大难不死！感谢之言还未出口，便被午辛拽着跑了。

此处地势不平，呈倾斜趋势，脚底一滑便向下偏了几步。

午辛回头望了一眼，忽然闪身将齐慎拉到了一旁的树木后方，小声地说道：“把弓弩给我。”

一人粗的树木足够遮蔽重叠的俩人，此时齐慎背靠木头，正面向午辛，她举着弓弩，搭在齐慎的肩膀上，瞄准不远处追赶着的几人，轻松就放倒了几个。

齐慎递过手中的矢，不敢偏头，正色对她说：“最后一支箭了。”

她偏头看了他手中递过来的最后一只短箭，不动声色地咬了咬下嘴唇，其间她的鼻尖微微蹭到了齐慎的脸颊，蹭得齐慎脸上发痒。

对面来的还有两人，只这一支箭，免不了是要近身再搏了，午辛瞄准了其中一个，手指搭在扳口上。

弓弩下搭着的肩膀愈加不稳，听得齐慎说了一句：“后面有人，”随即，他便护着午辛蹲在了地上，正面而来的箭呼啸着擦过齐慎的右臂，贴着鬓边钉入了身后的木头中。

她下意识地开弓，将来人的喉咙射穿，倒下的那人顺着地势，向下滚去，午辛想要缴了他的弓弩，也顺着坡向下滑去，此处的地势较之前的更为陡峭，得亏这里的树木根根粗壮，才能让午辛在下滑的途中有了支撑，不至于滑落过快。

倒下那人撞在了一棵树上，午辛便也在那棵树旁停了下来，这才发现齐慎也跟着下来了。

也难怪他要下来，射杀的一众从四周涌现，除了他俩身后暂无发现敌方，前方的人已形成包围之势，居高临下地看着池中鱼瓮中鳖。

二人合力横举着挂在枝干上的尸体，以此作盾来抵挡前方的短箭。

尸体所受的箭矢愈加深入，意味着对方在逐步靠近。再坐以待毙下去真要被射成个刺猬，齐慎探头，向坡下望去，视线被交错纵横的树木所遮挡，目力所及的最远处却都是一小块的漆黑。他回头正瞥见直射而来的短箭，旋身躲避时抓了个空，径直顺着坡向下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