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生病

那是孙琼琼第一次主动拨出周皓的电话。

她回到家才发现奶奶高烧到几乎昏迷，她有些手足无措，爸爸妈妈都在千涧市，广平市认识的人里她第一个想到要拨出的竟然是周皓，她来不及多想原因，可是电话里传来的是一个清脆的女声：“周皓哥哥不在，找他有事吗？”

女生的声音让孙琼琼想起了那个最近偶尔会出现的女孩——龚梓野的表妹，长相很甜美，也很活泼，经常过来待一会一会儿就走了，也与一群人都很熟的样子，孙琼琼也同她打过招呼，不过没有多聊过。

孙琼琼慌忙挂了电话，听见庭院外面道别的声音，她疾步走出去：“上官妙音，可以帮我一下吗？”

她只想找人快点带奶奶去医院，长假在家的时候她便经常听到上官早出晚归，有人接送的动静，此刻这样冒昧，她后悔那时不应犹豫，应该主动些打招呼的。

上官并没有多说，她喊住准备离开的徐传之帮忙送老人一起到了医院，且到了医院之后上官妙音主动地帮着忙前忙后，表现地明显要比孙琼琼生活经验更多，也更镇静。

终于安顿好老人，听到医生检查后说：“病人年纪大了，生病要多注意些，幸好并没什么其它疾病，住院治疗两天情况稳定的话，就可以回去了。”

孙琼琼才松了一口气：“谢谢你，妙音，我请你和你的朋友吃饭吧，非常感谢你们。”

徐传之拿起响个不停的手机晃了一下，语气和煦但歉意地说：“不用这样客气，但我还有些事，妙音有我电话，接下来还需要帮忙可以联系我。”

最后只有孙琼琼和上官妙音坐在医院门口不远的饭店里。

一开始两个人有些尬尴地坐着，孙琼琼想不好该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地说谢谢。

“不用这样客气，小时候虞奶奶收留我吃过几次饭，她是位很好的老人。”上官妙音的说话的声音很慢，清脆的声音很有让人觉得很舒缓。

“其实我小时候就认识你。”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看着上官妙音，孙琼琼觉得这个普通饭店都变得高大上了许多。

上官妙音似乎有些疑问，“我没有见过你，但是听说过你。”说实话小时候她一直以为虞奶奶是孤寡老人，直到前几年的那个晚上她才知道她的家人都在千涧市，那时候她还很羡慕过素未谋面的孙琼琼。

“你比较出名。”孙琼琼终于觉得放松些了，她主动解释家里的情况，在说到奶奶和爷爷的事情时有些动容。

上官妙音把纸巾递给孙琼琼，虞奶奶这样的坚持她既觉得感人又凄凉，她清楚自己应该是万万做不到这样的。

许是被这样的情景感染，上官妙音也是第一次这样坦白地和别人说这句话：“那我家的情况你应该知道吧。”

她知道，她家的事一直都是这个玫瑰园茶余饭后、被人说的最多的话题，只是大部分人是嘲讽、取乐，真的关心的人并不多，但她知道虞奶奶是其中一员。

上官妙音暗自回忆起往事。

在她14岁那年有天放学回家，看到家里被泼了满地、满墙的油漆，还有一帮砸东西、搬东西且骂骂咧咧的人，妈妈正在角落里哭，爸爸不知去向，有一个男人看到她进来，就想去抓她，她就害怕地转身往外跑，她躲在楼下那位爱种花的虞奶奶家延伸出墙外的花藤后面，逃过一劫。

想出来时转头才看见门内慈祥的虞奶奶正示意她从大门进去，玫瑰园的邻居总是三五成群，关系很好，但是她家是特例，她没有进过去其他邻居家，更不要说被邀请，她怯生生地进去，看见虞奶奶家户型和她家一样，但是陈设有些复古，有很多雕花的老家具，房子里面打扫的很干净，种满花草地的庭院从里面看更漂亮。

虞奶奶给她梳头发，还给她煮了玫瑰红豆沙，她说她的乖孙女和她一样的年纪，每回过来就最喜欢吃这个。

等她吃完虞奶奶还从柜子找了一条孙女的新裙子给她换下身上沾了泥土的裙子。

那天晚上她就住在虞奶奶家，老人家隔一会就会出去看看她家的动静，直到次日他爸爸回来，家里卖了一套房子还清了赌债，虞奶奶才让她回家。

只是后来她再也没靠近过那个房子。

因为她知道那里有家的温暖，上官妙音没有把这些话告诉孙琼琼，也从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孙琼琼不知怎么回应这话，只用她一贯甜软的语气说：“我现在也在长庆上学，如果你愿意，希望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好。”上官妙音甚少有这样温和、放松的微笑。

“其实我还可以叫救护车的吧，我当时太紧张了。”孙琼琼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她不自觉地捏着手指，她觉得自己很没有生活经验。

后来两个女孩子还聊了很多，孙琼琼才得知原来上官早出晚归都是因为在玉芝博物馆兼职。

次日周皓的电话打过来，孙琼琼犹豫了很久还是接了。

“怎么了。”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