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缘
“小姐,你为何跺脚,脸也红红的,莫非是山风太冷?”杏留关切询问。
黎婉:“没事,许是走得太快。”
“哦……”
一阵风吹来,树上红绸翩翩飞舞,纵使寒风凛凛,绑在树上的绸缎却没有一段被风拽下,可见祈愿之人都把这愿望绑得有多牢固。
哗哗——
响声在头顶洋洋环绕。
山间的风带着浓烈清澈的湿意,令她禁不住回想起在善灵寺的初冬,天地之间也是这般干净、无尘、远离喧嚣。
她抬起头,盯着古树上飒飒作响的红绸木牌,心中庆幸又充满遗憾。
庆幸她有重来一次的机会,遗憾她终究只是来这么一遭,几年后,或许就犹如这山风一般,在每个人的心中,消散无踪。
能记住她的,或许只有疼爱她的爹爹,以及两个忠心耿耿的小丫鬟。
温寂言呢,还会不会记得她?
位高权重之人往往薄情……所幸,他们原本也没什么情意。
“婉婉,外面风大,不是说要去厢房歇息?”温寂言忽然出现在她的身后。
她微微转头,看见玄衣大氅的男人正关切地看着她。
他将大氅解开为她披上,深黑覆盖雪白,黎婉道:“我有披风。”
“再添一件。”他垂眸为她系带,神情认真,“我才安心。”
“二位小友感情甚笃。”
黎婉转脸,才瞧见温寂言身后还跟来了一位身着深蓝道袍的老道长,若没猜错,这就是那位相姻缘十分灵验的道士。
她轻声道:“道长好。”
杏留忽然蹿上前:“道长,你看我家公子和小姐的姻缘线如何?”
黎婉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老道长捋着胡子,目光扫过二人,眉头渐渐皱起来,他的眼神在二人身上足足打转半炷香,弄得身旁的杏留紧张到不敢喘气。
“道长,你为何不开口……”杏留紧张道。
温寂言温声道:“道长直言便可。”
老道长咂摸半天开口:“旁人来找贫道看姻缘,贫道一眼就能看透半生。可你们这姻缘线……也是奇了。”
“姻缘线怎么了?”杏留着急问。
“你们二人原本有缘无分,只有匆匆一眼的缘分红线就在中间折断,可不知怎的,你们二人之间断掉的红线竟被一缕金光重新牵连起来,缠得十分牢固,是浴火重生、否极泰来之兆啊。”
黎婉似懂非懂:“金光是何物?”
老道长摇摇头:“乃是佛缘,可惜了,贫道不懂佛法。”
“多谢道长解惑。”温寂言拱手作揖。
“也罢,既然贫道看不透你们的姻缘,为表歉意,就把这道观里最好的一段红绸赠与二位吧。”
他唤来小道士,让他把红绸拿来。
“那多不好意思。”
小道士脚步很快,赶着就回来了。
黎婉将红绸铺开在石桌之上,拿过木牌,拽了拽温寂言的袖口,示意他来写。
石桌之上有早已备好的笔墨,温寂言挽袖执笔,先落下黎婉二字,又在旁边写上温寂言,两个名字紧紧相依,正如此刻的黎婉正挨着他。
温寂言问:“婉婉想要挂多高?”
黎婉笑了笑:“尽你所能,能挂多高挂多高。”
“依夫人所言。”
只见温寂言攥住红绸,目光掠过古树,轻轻松松飞身跃上树梢,脚踏枯枝,一步两步三步,木牌发出清脆声响,低处树枝在他脚下被当做踏板,一眨眼的功夫,他已经攀至树顶最高处。
他攥紧红绸,目光下瞥。
黎婉用力仰起头,看着高处黑衣飒飒的俊朗男人,他头顶的金冠略微松散,发丝在风中飘荡,带着几分凌乱的美感。
他的眉宇仍旧柔和得不像话,可黎婉偏偏在他身上感受到了独特的凛冽意气,锋利有刃,光芒熠熠。
她记起来了,温寂言不仅是朝堂的太傅,也是温驰大将军的独子,出身武将世家,若非辅佐太子,他原本应该在战场厮杀的。
视线悄然对上,她用口型道:“子鹤,系上。”
温寂言将写有二人名姓的红绸挂在古树最高的地方,不论多远,都能一眼望见。
他不疾不徐慢慢从高处往下跃,等来到两三丈高的地方之时,他没有立即下来,反而坐在一段树梢上面,凝视树下等他的少女。
黎婉问:“怎么还不下来,树上风大,万一着凉可就轮到我嘲笑你了。”
“婉婉可愿接住我?”他似乎在开玩笑。
黎婉反应慢半拍,呆呆等到对方要往下跳之时,才连忙张开双臂。
终究晚了一步,温寂言稳稳落地并没有扑向她,黎婉长舒一口气,还没来得及放下双臂,温寂言就疾步上前将她抱个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