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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的妖孽,遇见一次已经嫌太多。
和尚一边想着,一边双眼空茫茫看向玉京。
不知怎地。
少年那张开开阖阖,正在不停说话的肉嘟嘟小嘴。与那位公主嫣红欲滴,如饱满樱桃的嘴在他眼中,竟然叠合在了一起。
他到底在想什么?
玉京虽单薄,也是个小小男子汉。
何况他和公主,两人长相根本不同!
这少年虽然也生得好,一双眼却像是天上寒星,又大又明亮,看着人干干净净、清清澈澈。
哪里像那个妖孽,一双眼睛水波浩渺,含着无限情意。她哪怕是看向一只狗,那只狗也会觉得她正深爱着它。
玉京脸上完全不着一点脂粉,干干净净的清水脸,略有些清瘦。
那妖孽却是脂香粉腻,妖妖调调,一张艳光逼人的脸水润饱满。
他们声音也是两样。
玉京说话干脆简洁,还带着点没变声的少年男子的稚嫩。
那个妖孽,每一句话都甜腻腻的,极富有女人味。她每一句话的尾音,都带一丝丝轻颤,无端就让人觉得如风吹繁花,一室旖旎。
他们的气息也全不同。
海风吹过,与青竹气息交织在一起的,是一种极清爽干净的皂荚气味。
青竹气息是和尚自己身上散发的,皂荚的气味当然来自玉京。
那个妖孽呢?
她身上香气浓郁得竟然胜过春光明媚,枝头盛放的百种香花。
冶艳到让人窒息!
和尚蹙眉,都掩不住心头的厌恶。
他们两个人的行止也完全不同。
玉京行动迅捷,十分机灵,帮他收拾行装,也非常快速伶俐。走路像一阵风。
那妖孽慵慵懒懒,十指不沾阳春水。走起路来,她就像一棵垂柳——摇摇摆摆,恨不得把腰肢扭断。
……
老天爷,他这是疯魔了吗?竟然有一瞬间,将连性别都不同的两个人看作了一个。
圣僧心中都是愧悔。
他清修二十年,定力自视深厚过人。万万没想到,今次来一趟南越国,竟然惹出了心魔吗?
“贫僧还需准备凌晨的早课,先去小憩了。”
他也不待玉京回复,转身走了。
一袭白袍在海风吹拂下,走得如飞一般,转瞬就出了甲板,回了舱房。
那背影,竟然像逃一般快。
彻底看不见人影,玉京不再忍了,放声纵情大笑。
桅杆上悬停的一只白鸟,被他的笑声惊动,展翅飞入云天。
大海的波涛温柔涌动,明月照映在畅快欢笑的人身上,连朦胧月影都温柔下来。
再见到和尚,已经是三四天之后。
他明明就住在隔壁舱房,从那天之后,总也见不到人。
玉京起床时,和尚去早课了。
玉京入睡,和尚晚课还没回来。
这艘宝船虽然很大,但没日没夜航行在海上,所有人都只能在船上活动。
对旁人或许等级森严,管束严格。
玉京身份特殊。
东楚国主看重的圣僧亲自带上船,南越太子又一路相送,依依不舍。
自正使以下,都将他视作客卿。
和尚不肯收他入寺,自然也不会用清规戒律来约束他。
全船上下,他最自由。
没事又喜欢到处乱跑,看什么都新鲜,又是天生的自来熟。
几天工夫,他已熟识这条宝船的每一部分,叫得出这船上每个人的名字。
正使是东楚的文人高官,盛赞南越文化昌隆:一小小少年,也写一手绝妙簪花小楷。
副使是东楚军中将领,船上的护卫队,全都是他亲手调教出来的精兵。
玉京常常和副使,还有他所辖兵士们赌钱。
总是每赢两三次,就故意输上一次。
赢得各种稀奇古怪的士兵珍藏,他转手又送了船上的伙头,舵者。
很快赢得上上下下所有人欢心。
唯有和尚,从那天之后,像是故意避着他。
玉京自来不服输,当然不肯就此还和尚清净。
这一天,他拿了两瓶南越特产胥邪油,一把荔枝菌去找船厨。
一样分了一些给大厨。
好说歹说,王厨头总算同意,这一餐玉京来掌厨,为大师做一些素斋,改善生活。
胥邪①,是南越特产的一种树。
十分高大,果肉呈乳白色,内包甘甜汁水,南越人人喜欢。
胥邪油,由果肉、果浆特制提炼。
它所制成的糕点,深受南越高门贵女喜欢,在越京非常风靡。
荔枝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