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晨光熹微，微风习习。

柳意满今早去悦来酒楼送完蜜饯又马不停蹄赶回国公府。

她在门外静静等着，见刘嬷嬷扶着老太太出门来，速速迎上去请安。

国公府门前停着两辆马车，老太太上了第一辆，柳意满自然而然就去了第二辆。

她掀开车帘正要进去，目光却撞上一双幽深的眸子。

谢琸怎么会在这？

柳意满动作一顿，面上略显尴尬。

马车里突然闯入一位女子，谢琸面上亦是掠过一丝诧异。

祖母并没有告诉他，此次柳意满会同行。

“我不知二公子在里面，还望公子见谅，我这就去找祖母同乘。”柳意满头埋得极低，根本不敢与他对视。

谢琸拦下她，“不必了，祖母近来犯头疾，车里人多更闷，你就在这吧。”

柳意满得了他的吩咐，又重新进来在侧边紧贴着车帘坐下，离他远远的。

今早虽是微风却也寒凉，她在门口吹风等待多时，如今遍体生寒。

再加上坐在车帘旁，冷风徐徐灌入，更是让她瑟瑟发抖。

谢琸淡淡看过去，不解道：“既然冷，为何不靠过来？”

柳意满斟酌后，：“不合礼仪。”声音因寒冷略微颤抖。

二人同乘一辆马车本就有些逾矩，若是她再靠近那就更不合礼仪了，若是让人知道又要多生事端。

谢琸神色微动，“无妨，这就你我二人，车外也只有家仆跟随，不会有事。”

他实在是没想到她竟怕到这种地步。

听完这句话，柳意满心中微惊，人皆道谢二公子不近人情，但他居然会关心自己，可见他或许有几分柔情在。

柳意满唇角微勾，颔首道：“谢过公子好意，我已经不冷了。”

谢琸看着她处处小心谨慎的样子欲言又止，终是直视前方车帘，目不斜视没再管她。

*

灵山寺坐落于京郊处，山林幽静唯闻鸟鸣。

今日来的香客不多，更显静谧。

柳意满跟着老太太在西厢房住下，而谢琸住在东厢房。

老太太歇息不久后便出门去了，柳意满本想跟着伺候老太太，但老太太只让她在厢房里好好歇息。

柳意满也没再多问，等目送老太太走远后便和新月在灵山寺里闲逛赏春景。

灵山寺，人杰地灵，树木枝繁叶茂。

走到后山处，竟还有一颗参天巨树，其上系有无数红绳木牌。

柳意满立刻知晓这是颗姻缘树。

姻缘树下一对男女正在虔诚叩拜。

那男子衣着华贵，似是京中权贵之子。而那女子衣着素净，应当是平民百姓家的女儿。

如今婚姻嫁娶最看重门户，这二人看着门不当户不对，怕是一对苦命鸳鸯。

柳意满远远望着不忍上前打搅。

新月抻着脖子，双目微眯，终于看清二人模样，惊道：“那不是建安侯府的嫡长子吗？！”

柳意满急忙捂住新月的嘴，小声提醒，“小点声，你不怕让人听见了？”

新月反应过来差点办错事，点头如捣鼓，“我知道了，离这么远……他们应该没听见吧。”

“你如何认定那人是建安侯的嫡长子？”柳意满惊疑。

新月诚实道：“我前几日在府里碰见过，他与二公子交情颇深。”

“那他身边的女子是他夫人？”柳意满又问。

新月眉头紧皱，嘀咕着：“没听说过啊……我记着他还没娶妻啊。”

那应当是心上人了，柳意满心中已有答案。

紧接着新月眉头微展，眸色微亮，又说：“但是我听府里的嬷嬷们提过他将要成婚了，不顾家世门第誓死要娶一个七品小官的女儿。”

哦？她居然猜错了，不是苦命鸳鸯倒是神仙眷侣。

此情此景不禁引出她感慨万千，如果她也有这样一位敬她爱她的郎君该多好……

思绪萦绕，她竟然想到谢琸。

但……即使她对他一见钟情，可谢琸未必对她有意，而国公府也绝不会允许他娶一位农户女为妻。

终究是她痴心一片罢了……

看那二人还在树下依依不舍，柳意满不好多待，便又静静走回西厢房。

*

日暮时分，老太太邀她去一同用饭。

柳意满在老太太屋里静静候着。

菜上齐后，老太太迟迟不动筷，频频望向窗外，

老太太问刘嬷嬷，“琸哥儿怎么还没来？”

刘嬷嬷见饭要凉了，紧着为老太太布膳，摇头道：“不知啊。”

老太太转头望向柳意满，好声道：“柳丫头，你去东厢房叫他来，再不来饭要凉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