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晚上，小组会议。

发言顺序是从老员工开始，各自阐述自己的方案。

他们目前接到这案子的甲方是个纪录片导演，拍摄类型是动物世界那一挂的，据此，在雁寻没有穿过来之前，女主熬了几个晚上，认真看完了这位导演的所有纪录片，最后才定下了自然主题，设计细节多有巧思，是她耗费心血完成的作品。

然后和前辈撞款了。

秃顶男人发言顺序较靠前，在他讲述时，原本皱着眉听的老大眉头逐渐舒展开来，最后更是直言：“你们要多向周强学习，他的方案一看就是费了心思去了解客户的，跟你们说过多少遍了，要注重客户的想法……”

其他人纷纷垂下脑袋听着老大训话，秃头男周强朝最末席的方向觑了一眼。只见雁寻单手撑着下巴，表情淡淡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管她想什么。周强心里冷笑。

一个小小的实习生，被他抢了创意又能怎么样？难不成，她还能翻出浪来？

正式员工全都讲完了，这才轮到实习生。但老大自打听了周强的方案后，对其他人都是一副不感兴趣、多有挑剔的样子，显然是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雁寻，你来讲讲你的想法。”

“来了。”被叫到名字的女人面容淡定地起身走到了最前面，用投屏软件将自己的方案展示了出来。

一张成品设计图出现在所有人眼前。

“！”

画面出现的瞬间，原本摸鱼的、志得意满的、兴趣缺缺的众人皆是一愣。

这家具，这位置摆放，这整体设计……这是……

只听前排面无表情的女人干巴巴地讲着：“这就是我的设计案，灵堂。这里是给甲方放骨灰坛的地方，这里是甲方的花圈灵位摆放点，这里是给唢呐锣鼓乐队留的，还有这里，设置了多个火盆，一次可以容纳数十人同时烧纸……”

“你疯了？”老大震惊地站了起来，“让你设计住宅，你设计灵堂？”

“有什么问题吗？我只是帮甲方提前二十几年搞的灵堂而已，老大，你想啊，二十年也不过时的设计，这多保值啊。”雁寻一本正经地介绍完了，眼神忽然往会议室里诸人身上一扫，黑漆漆的眸子渊薮一般，平静的表象之下，藏着令人生畏的癫狂，“对了，这设计还有一个用途，给我们周哥周强入土用的，”被她点到名字的男人脸色一僵，在众多视线下缩了缩脖子，但雁寻始终直视着他，“你不是喜欢抄人家收为己用的点子吗？我这主意多好啊，你赶紧抄了带回去，等你出殡的时候就这么布置起来吧，不用谢我，谁让我就是心肠好呢。”

她这一脸淡定地胡说八道的情形把所有人都唬得一滞。

但他们立即明白了这事的前因后果。

老大看向周强，严肃地拧着眉，骂出了声，“亏我刚才还夸你想得好，连实习生的东西都抄，周强，你是不是不想干了？不想干赶紧滚蛋！”说完，他又看向雁寻，对她说话的语气下意识放缓了，“雁寻，你先下来吧，我知道你心里不满，抄袭的事情我会处理的。辛苦你，加会儿班，把你先前的一版完善了给我看看吧。”

“为什么要加班？”雁寻真情实感地质疑了出声，“你没有家吗？你没有家人吗？你为什么不回家？”

一连串问句掷地有声，说得整个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大家不由自主地观察起老大的脸色。

好像自他们上班起，还没人敢这么跟领导说话。不得不说，实习生是真敢整顿职场啊。

老大表情都变了，“……你是不是也不想干了？你知道有多少人挤破头想进我们灵韵吗？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你不干有的是人干！”男人板起一张脸盯着雁寻，危险目光足够吓得普通实习生连声道歉。

但雁寻显然不是普通人，她顶着这样的眼神站起身来，继续口出狂言：“滚就滚，谁稀罕你们？内卷是没有好下场的，加班文化猖獗成这样，你们迟早要完。”说完，她顾自起身朝门口走去，走了两步，又忽然回过头，“哦，对了，这算你主动辞退我的吧？记得把工资打到我卡上，拜拜了您！”

说罢，她就回了工位收拾起东西来了。

直到雁寻走开许久，会议室里还是没人敢说话，气氛一片沉凝。

而收拾东西的雁寻忽然收到了一条消息。

有人在关心她：

【你是不是病了啊？就你昨天请假去看的那病，是不是很严重啊？】

所以才导致你精神失常了。

雁寻转头朝着会议室里扬声道：“啊对对对，我是有病。自从得了精神病，我整个人精神多了！”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打工的。

爽完了的雁寻出了公司大门，这才想起系统刚才试图给她讲解剧情但被她打断了。

于是她主动呼叫了系统：“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