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irvana
安瑞雅为自己的鲁莽而懊恼,她的脑袋就像醉宿过一样酸麻。
她怕蛇,但应该不至于被吓到晕倒才是,更别说在一个陌生又危险的环境里一觉睡到黄昏了。
虽然事情蹊跷,安瑞雅还是耐着性子和伏德摩尔特解释道,“我没碰你办公室里的任何东西,保证。”
伏德摩尔特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些,只是敷衍着回应一句,“知道了。”
他从巫师袍袖里摸出那根上午格斗课中用过的棕灰色-魔杖,侧身手腕轻抖,拨开布帘,又将玻璃窗户推出。
德姆斯特朗城堡的夏季是凉爽清透的,就像后山的湖泊。草木山花的暗香与远方若有似无的海水味混杂着,卷走办公室内沉闷的空气。
安瑞雅深深换过几口气,脸上因羞耻而漾出的红晕渐渐褪去。
她很难忽略掉伏德摩尔特手里的那根魔杖,双目像是被施过跟随咒一样追着它乱瞟。
伏德摩尔特调笑道,“我这里也没什么秘密,如果你想一探究竟,我还能带着你逛逛。”
他利落挥杖,准备呼叫城堡里的家养小精灵,“要一起用晚餐吗,想吃点什么?”
安瑞雅忙摆手,顺势捏住了那魔杖的杖尖——指腹触碰魔杖的刹那恍若遭受电击,身体里的魔力流转起来,她顿在原地:这是她头次体会到魔杖店老板的那句话,魔杖会选择自己的主人。
“嗯?”伏德摩尔特瞥着轻哼一声,“你可以直接拒绝我,别心口不一,安小姐。”
安瑞雅在他抽开魔杖的刹那回过神来,她支吾着:“不用了,我自己去礼堂——请你相信,就是猫咪把我带进来的。”
“没有N.E.W.T.s证书也不代表你是来学校做学生的,安小姐。”伏德摩尔特的眸光停留在她脸上,难得温和,“除了工作外,你得有自己的私人时间。”
安瑞雅瞪圆了眼睛,忽而间像是炸毛的刺尾一样防备着,“谁说我没有证书?”
“求职时无意间在校长室瞥到了你的档案,请别太暴躁,亲爱的安小姐。”他意味深长地拖着语调,“不得不说,拒绝学生的格斗请求是明智的举动,希望你别被夜游的巫师捉弄得晕头转向才是。”
“我...”安瑞雅沉吟片刻,刚想尖锐地讽刺他两句,话到嘴边却又改口道:“勒鲁瓦校长聘请我自然有她的道理,你窥窃我的隐私、而我误闯了你的办公室,就当扯平了吧。”
她微抬下巴,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更有底气。
伏德摩尔特轻嗤一声,旋身坐进了沙发,随意摊开手,“乐意至极。”
在他曲腿的刹那,墨色巫师袍的袖摆处滑出另一根牙白色、状似枯木的魔杖。
按理来说,趁现在告别再好不过,但安瑞雅被眼前的魔杖撩得心神不宁,趁机询问道,“你有两支魔杖吗?”
伏德摩尔特也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慢悠悠地将这两支魔杖同时摆在手心,又高擎起手臂令安瑞雅能看得更清楚。
从外表来看,这两支魔杖倒是没什么相似之处,牙白色的那根将近十四英寸,嶙峋的杖身、罕见的长度。
只不过一旁稍普通的棕灰杖让安瑞雅更为在意,短杖平滑又柔软、并无特殊之处,却能时时勾动她的心弦。
“看够了?”
安瑞雅回过神来,“两根魔杖你都用得顺手吗?”
“当然——它们是兄弟魔杖,杖心都是凤凰尾羽。”
伏德摩尔特倒转手腕将魔杖收进袖子,随手拨弄起那枚黄黑色的宝石尾戒,“你的魔杖似乎不太听话,想让我帮你看看吗?”
安瑞雅虽然略有迟疑,但对方确实娴熟地掌控着两支魔杖。
她伸手探了探袍中魔杖的杖尖,在得不到任何‘共鸣’的情况下,才将魔杖抽出递到伏德摩尔特手边。
伏德摩尔特修长的食指顺着杖尖划过杖身,冰凉的指腹贴向了安瑞雅的手背,她不由得轻抖了一下,魔杖就此被他转接入手中。
或许是成年巫师都有使用无声咒的习惯,随着魔杖杖尖所指,办公室的玻璃窗‘轰’的应声而碎;又或许是他有意炫技,在四楼的窗户还未落地之前,伏德摩尔特挽手一收,四散的碎玻璃又在转眼间复原。
末了,他又双手分别握住魔杖的头尾,轻轻掰动测试它的柔软程度,“黑胡桃木杖确实漂亮,却也难以掌控。它更适合自我认知明确的主人,如果你连对自己都坦诚不了,它是不可能对你忠诚的。”
难以掌控?
安瑞雅见伏德摩尔特随意把弄着她在民主德国购入的这根魔杖——不听话的家伙在他的手中能轻易发射出各种魔咒,根本没有‘失灵’这种说法。
心中涌起一股挫败感,安瑞雅认为她对自己的认知不能够更准确了。难道说,就连魔杖都不承认她这个盗用他人身体的家伙吗?
“特别是类似这种胡思乱想的行为,会令魔杖更加难以认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