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irvana
天正蒙蒙泛出些亮色,一架异常精致华丽的无头马车疾驰在去往小汉格顿的泥路上,车轮碾过路边残雪,惊离两侧林间的走兽。
“郝琪,你得再快些,我就该幻影移形过来的,而不是被困在车厢里无所适从地托着裙摆。”女人一边尖声叫骂,一边整理着脑袋上的羽毛帽子,“太慢了。”她这么感叹着。
赶车的是只尖耳朵的、瘦小且苍老的家养小精灵,郝琪扯着缰绳的同时还不忘变出一块巨大的镜子盛到女人面前,“夫人,我们很快就会到了,您只需要整理好妆容。”
......
安瑞雅被窗外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吵醒,猛地睁眼起身,那本《高级魔咒》顺着光滑的被褥‘啪’的一声落到地板上。
屋内的蜡烛灯暗扑扑的,墙壁边的炉火早已熄尽,她打了个哈欠,倾身去拾床脚边的魔法课本。
很难想象,她昨晚会一直阅读着伏德摩尔特学生时期课本上的笔记,不知几点才睡着——他并没有说谎,就像在德姆斯特朗的格斗课上表现的那样,他的成绩十分优秀,超出常理与想象的优秀。
更难想象的是她居然能在庄园的一间陌生房间里睡着,甚至会十分舍不得柔软温暖的床铺。
“庄园被施了魔咒,夫人,郝琪找不到它在哪里。”
“哦,不该这个样子,你找错地方了,他明明给我寄了请柬。”
安瑞雅确信自己听到有人正在窗外谈话,她拨开布帘推出玻璃窗,寒风嗖地卷入,顺着睡衣的衣领灌了进去。她哆嗦了一下,探出脑袋张望:只见,花坛边的铁篱笆外停着一架金红色、异常高调的马车。
车门半开半掩,露出一条繁复的裙摆,就像裱了花的奶油蛋糕,银色的高跟鞋从裙摆边探出尖头......
又探听了一会儿马车主人和她家养小精灵的对话,安瑞雅确定了门口踯躅的就是今天晚宴的客人。
这个时间来参加往晚宴未免太早了一点儿,她轻哼一声,又觉得早到一天的自己没资格这么抱怨门外的女士。
庄园里静悄悄的,伏德摩尔特似乎还在睡觉,但安瑞雅不认为自己有接洽门外客人的权利。
她将《高级魔咒》搁在床头柜上,理清床铺、去盥洗室洗漱。
伏德摩尔特给她准备了一套墨色贴身礼服,裙摆虽然不如刚才在窗外看到的那位夫人身上的浮夸,却也不逞多让。
巫师裙异常合身,甚至不需要用变形魔咒进行任何调整,安瑞雅却用魔杖裁掉了裙子的下摆,把自己的披风系在外面,盖住了大半礼服。
这种情况下,磨蹭许久的她仍旧比伏德摩尔特更早出门,他的家养小精灵适时出现在她的房间外询问早餐意向,随后才请出不远房间内的男巫。
伏德摩尔特还穿着睡衣,他拨弄着刘海踱步到门边,就像是没听到庄园外老女人的呼喊,“希望你睡了个好觉。”
“倒也不必,”安瑞雅假笑道,“我还以为每个人都会有通往庄园的钥匙,而不是一大早天未亮时就出现在铁门外扰人清梦。”
“哦,那是收藏家赫普兹芭·史密斯,昨天寄信来的女巫,我不认为你希望和她一起共进早餐。”尽管看不见披风里的礼服,他依然夸赞,“裙子很衬你。”
“不觉得自己很恶劣吗?”安瑞雅停顿数秒,忽然拔高嗓门,“汤姆。”
她似乎看到伏德摩尔特的眼皮跳了一下,对上他复杂的眼瞳后又见他启唇道,“很久没听到有人这么叫我了。”
“纳吉尼一直叫你汤姆,我只是按你说的做。”安瑞雅皱起眉头,“你就让她这么在外面等着吗?”
“受宠若惊,亲爱的芮娅。”伏德摩尔特直接在她面前解扣子,脱掉睡衣。
分明可以用魔咒搞定的事情,他非得怪异地磨蹭着,直到安瑞雅准备开始抱怨才换上衬衣和礼袍。
“她昨天才为她的男孩送上了一条挂坠作为礼物,别告诉我你把东西退回了。”
“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你不会想跟她一起用餐的。”他单手扣了会儿袖扣,却不怎么成功,于是把手伸到她面前,“介意帮我个小忙吗?”
“用魔法,你是个麻瓜吗?”安瑞雅瞪着他,心中本对这位伏德摩尔特教授的畏惧几乎消失殆尽。
在她的斥责下,男巫灵活地扣上了袖扣,缓步离开卧室,伸手敲了敲走廊对面的一扇门,“早餐或许该叫上纳吉尼,另外,他们都不怎么称呼我汤姆了——有些人忘了这个名字,有些人不敢这么叫我。”
“好的,伏德摩尔特先生。我想知道晚宴什么时候开始?”
“我可没说不准让你那么叫我...”伏德摩尔特一路将她领到一楼的餐厅,“自然是晚上。”
这里已经在一夜之间大变模样:会客室与餐厅之间的墙壁消失不见,整个一楼像是德姆斯特朗城堡的礼堂一样浑然一体。
老女人与家养小精灵郝琪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