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朵百合花

莉莉做了奇怪的梦，梦中亨利站在陌生的房子里，一个戴眼镜的阴沉中年人给他泡茶，不知道为什么，中年人忽然举起茶杯向他砸过去。

亨利歪了歪头，茶杯擦着他的脸撞在墙上，瓷片碎裂。

中年人此时面色扭曲的可怕，向男孩扑过去，可亨利不急不慌，他伸出手，中年人的动作忽然故意地停滞了，表情也逐渐僵硬，他的口鼻忽然涌出大量的鲜血，眼球暴凸，好似下一秒就会炸掉。

梦境终止于那张混杂着恐惧和愤怒的脸，生动到令人不适。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做这种梦，将亨利化成杀人者，如果手机在枕头边，她会尝试百度一下。

可现在，莉莉只能猜想是那只死兔子，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的潜意识对亨利产生了恐惧甚至厌憎。

不至于吧。

莉莉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白天她在学校遇见爱丽丝，稍作犹豫，还是问了几句。

“不知道啊。”爱丽丝摊开手，耸肩道：“我跟他完全没什么交流，我觉得亨利最近挺正常的，他一直是这样。之前跟你玩的时侯才奇怪呢，那种性格根本就不该有朋友嘛。”

兄妹感情也就到这了。

莉莉抿了抿唇，想起前世喜欢看的犯罪心理之类的片子，她试探地问道：“他会杀死一些动物吗？老鼠，兔子之类的？”

爱丽丝拧起眉：“像是他能干出来的事，不过我不清楚。”

一无所获咯，莉莉转而问道：“你最近有什么麻烦吗，看起来很憔悴？”

“见鬼。”爱丽丝骂了一句，随口道：“就是一些莫名其妙的事，你知道的，我爸妈他们……”

科力尔夫妇关系不是一直很好吗？

爱丽丝似乎不想多说，很快转移话题，寒暄几句，她拎着书包混进人群。

莉莉的好奇心没能得到解决，反而更深了。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她在放学的路上又看到了亨利，这家伙不应该宅在家里吗？

这次莉莉主动打招呼，对方表现的十足冷漠，就像他们是不认识的路人。

“最近还好吗？”

闻言，亨利嘴角挂起一丝嘲讽意味很强的弧度，“好得很。”

莉莉噎了一下，理了理思绪，继续道：“嘿，我昨天晚上看见你，你…你是在扔垃圾吗？”

亨利没有回答，偏过头看着她，眼神沉静如海。

莉莉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正要开口就听到他说：“你其实很讨厌我吧。”

“？”

“一个令人讨厌的怪胎，和所有人都不一样，对啊，为什么和大家都不一样呢？一起做个愚蠢的东西不好吗？像只虫子一样活着，不好吗？你不就乐在其中？”

“够了。”莉莉冷下脸，她凝视亨利有些苍白面颊：“你其实是最享受的那一个，你得意于自己的与众不同不是吗？所有人排斥你，可你反而更觉孤傲，这种想法和普通人有什么不一样呢，都是虚荣，妄自尊大。”

中二病晚期。

亨利的脸色逐渐难看，他愤怒了，因为某人将他和人类相提并论：“你什么都不懂，莉莉狄金森，你什么都不懂！你看不清这个世界的真相，你和他们一样愚不可及！”

莉莉冷冷看了他一眼，懒得在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上辩驳，转身就要离开。

“莉莉！”

亨利在身后大喊。

她没有回应。

“你会后悔的，你该为今天对我的诋毁而忏悔痛苦！”

走得更快了。

忽然一股巨力从身后袭来，她被携裹着飞出两米多，狠狠砸在路边的灌木从里。

尖锐的枝桠划破她的眼角，幸好刚才下意识闭上眼，不然只怕眼睛要出事。

她能感觉到那股火辣的锐痛，受伤的左眼完全睁不开，伸手轻触。

“嘶~”

右眼视线里，手指刺目的鲜红。

“滚开！”

她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冲正在靠近的人龇牙嘶吼。

亨利没有停下脚步，莉莉还不适应独眼的视角，也懒得去想像他具体的表情。

男孩弯下腰，伸出手，食指和中指染上艳丽的颜色。

“我说离我远点！”

莉莉挥了挥手想驱赶这家伙，亨利从容后退，看她艰难地爬起身。

手肘和膝盖也很疼，但没有脸上疼，她不会要毁容了吧。

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防备地看着亨利：“刚才发生了什么，是你吗？”

亨利垂眸看着手指逐渐凝结的血，不言不语。

莉莉讨厌他这种态度，得不到回答干脆道：“我需要去医院。”

她不敢再转身了，胸腔里心脏跳得很快。

亨利还是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