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下）

天启城，宏清殿。

一个俊美男子坐在蒲团之上，左手轻轻捻动着手上的佛珠，右手边放着一柄长剑，嘴上轻声念着经文。

五大监之一的掌香监，是以太监之身代管鸿胪寺的权宦，也是曾经一柄寒剑，在江湖上卷起一片风云的风雪剑沈静舟——瑾仙公公。

掌册监瑾玉公公走入殿中，瑾仙公公没有起身，“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陛下让白王传了道口谕，诏萧楚河回天启。”瑾玉公公回道。

良久的沉默之后，瑾仙公公睁开眼睛，“我早就猜到了。”

瑾玉公公问道：“这个人真要回来了吗？”

“那也未必。”谨仙淡淡地说道。

瑾玉公公接着问：“你的选择是什么？”

“太安殿牌匾之上的龙封卷轴写着谁的名字，我的选择就是谁。”瑾仙公公认真地说道。

“可那龙封卷轴上还没有写字！”忽然，一个厚重的声音忽然响起，一道紫光一闪，殿内便又多了一人。

浓眉大眼，不怒自威。

掌剑大监瑾威公公。

“而我们，可以最终影响写在卷轴上的名字，究竟是谁。”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又忽然响起，殿外多了一个肥胖的身影，满脸笑容，眼神中却藏着难以察觉的锋芒。

掌印大监瑾言公公。

谨仙走下台阶，边走边说：“我提醒你们，五大监奉命行事，不要说大逆不道的话。”

“我只是说影响，又没说指定。谨仙，太敏感了不是。”谨言发出几声怪异的笑声，自己打圆场道。

面目威严的瑾威公公终于也说话了：“谨言说得没错。若是以前，我们自然可以等待圣上作出选择。可既然六皇子萧楚河重新出现，这一切全变了。”

瑾仙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中间有人是白王的授业恩师，有的人是赤王的门中贵客，萧楚河的出现对你们来说，是最大的威胁。”

谨言比了个手势，嘘了一声，“你不该在未和我们商量之前，就把萧楚河的消息告诉陛下，尤其是还没搞清楚那个人是否是真的萧楚河的情况下。”

“没错。告诉我们于师国那事的原委，那个人是萧楚河的可能性究竟有几分！”谨威公公附和着，对谨仙发出质问。

“你们没有这个资格。”说完，谨仙便闭上了眼睛。

“皇子之事，岂是尔等可以随意议论的。”

一个低沉的声音忽然从大殿后方传来。

此人一露面，刚刚还吵的面红耳赤的四人纷纷恭敬的行礼，“大监！”

“近一年来，大概有几十批人马离开了天启城。他们都去了哪里了呀？”

只见那个大监身着紫衣蟒袍，是一个满头白发的中年男人，正平静地望着他们。

那个只是以伴读身份与皇帝一同长大，不掌管任何大内事务，但却是真正意义上宦官们的最高首领——瑾宣大监。

瑾威公公回道：“他们分别去了雪月城、无双城、慕凉城、江南雷家、蜀中唐门、岭南老字号温家、望城山、武当山、少林寺、云林寺，甚至于去了方外之地的天外天以及无处可寻的暗河。”

谨玉公公，白王的老师听完继续道：“如今朝堂之上的争斗还没有结束，江湖上的争夺已经开始了。”

“没错，你们说的对。谨言啊，你刚刚说，想要影响那卷轴上的名字？”瑾宣大监忽然望向谨言公公。

谨言公公此时吓得满头大汗，干笑几声，开始耍赖，“大监啊，大监，谨言一时妄言……”

“你知道就好。”瑾宣大监深深看了眼谨言公公，背过身去，“我知道你们各自都有各自的心思，但是五大监以圣上的圣意为准。圣心难测，伴君如伴虎，知足不辱，知止不殆，方可长久留存。”

说完，瑾宣大监转过身来对着四人，眼神凌厉：“如果谁想不明白这一点的话，那就趁早退出五大监。”

四人连忙道：“属下不敢！”

瑾宣大监冷哼一声，走了，谨言和谨威跟着走了出去。

留下的谨玉对谨仙说：“虽然你不曾做过选择，但我知道你一直很欣赏六皇子萧楚河。”

谨仙叹了口气，“为什么一定要做选择呢？这些皇子小时候关系很好，只因为我们的利益驱使，才让他们变成今天这副模样。”

雪月城

受了伤的萧瑟换了身衣服，桌上堆积着一堆账本，萧瑟正一个人拨弄着算盘，很是敬业。而风夕则是坐在萧瑟身前另一边的的椅子上，面对着他，趴在桌上看着萧瑟发呆。

司空长风带着唐莲走了进来，萧瑟头也没抬，“他走了？”

“嗯！”司空长风坐下，“一刻也没有停留，或许有别的事赶着去做了。”

风夕见到司空长风和唐莲两人进来连忙坐直身子，整理了一下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