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

秋风萧瑟，凉风习习

我看着熟悉的窗景

十月的上海呈现泛红的迹象。

“二小姐！你怎么又起来了！”

怀珍急匆匆地到我身边，急忙帮我掖好被子。

离别九年，怀珍已经从当年十六岁的小丫头长成二十五岁的大姑娘，唯一不变的，还是那咋咋呼呼对我的关心。

“没事。”

我勉励一笑。

“你都不知道，他们在码头把你抬回来的时候我都心疼死了。穿着那么破的衣服，全是海风的盐粒痕迹。你还发烧发了这么久！我以为你救不回来了。”

记忆中，闪过王天风在昏暗灯光下说的话

“我们的医生会对你做伤痕模拟。”

模模糊糊发烧的那几天，头都烧疼了，我当时差点以为我要被王天风的伤痕模拟一命归西了。

如果再见到他，我想跟他说，下次可以不用这么逼真。

怀珍见我还在看着窗外沉思

“二小姐在期待老爷回家吧！小姐别急，大小姐和老爷马上就到家了。”

很多事情都在往神奇的方向发展。

就像我好不容易回到家，却撞见汪曼春与汪芙蕖去北方开会。就像明明当时乘坐最后一船逃离的姑姑一家，依旧因为船翻遇难。

生命中，似乎一切都有了既定方向。

我看着落叶，轻轻思索

那么…我的方向在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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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外有汽车驶过，我轻轻偏头，望见了熟悉的身影

我不顾怀珍阻拦，匆匆奔下楼。

汪芙蕖穿着深棕色的成套西装，身侧是汪曼春，她穿着浅灰色的格子大衣

令我惊讶的是，汪曼春身侧站着另一位熟悉身影。

不对…

是两位。

好像全齐了。

我扑向汪芙蕖。

“爸爸！”

我声泪俱下。

“小楠…？”

汪芙蕖失措极了，他大概没想到我对他有这么深的感情。

小时候，姑姑姑父总会给我看汪芙蕖的照片，甚至每年都会更新，并反复告诉我这是父亲。

安慰完我后，汪芙蕖不好意思地对明楼一笑

“不好意思，犬女离家太久，又遭船难…”

“没事。”

明楼一笑，看向我的目光皆是纯善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轻轻往后退

我只着一件里衣，这在世家是非常不雅的。

我低眉顺目地看着汪芙蕖

“爸爸…对不起。”

“没事的。”

熟悉的女声恍然响起

脸颊忽然被温热的手掌覆盖

我怔怔抬头，看到了一双极大的杏眼。

与十年前相比，她冷了许多。

但是那她看向我的眼神中，依旧缀满温柔

夹杂着疼惜与激动

她看着我，轻轻说道

“回来就好。”

一瞬间，我仿佛回到了凰城，回到了那段金子般地岁月

我知道如果我站在那任她抚摸，也许下一秒，她的眼睛就会浸出泪来

他们默认五岁以下的孩童没有记忆，而在“我的记忆里”，我们应该是一面都没见过的。

汪芙蕖就站在旁侧

我则是汪家多日不归的二小姐

我不清楚有多少眼线在暗处盯着我们，也不清楚汪芙蕖对我的信任究竟有多少

我看着她，抵触的后退

我的目光缀满陌生

我怯懦地说道

“….堂姐好。”

那一刻，我后悔了

她看着我，眼睛差点挂上泪。

“小姐！”

我回头，怀珍无奈地提着鞋和外套

“太冷了！穿衣服！”

这话逗得众人一笑。

余光中，她很快收回了泪。

怀珍为我披上外套

“小姐，这是大小姐呀，是你的堂姐！”

我重新看向她，怯生生地

她的目光变了又变，最后轻轻一笑

就如潺潺流水的江南小镇中，她无数次对我的笑容一般

她的左手抬起又放下。

我知道她想抚摸我的脸，但是被理智收住了。

最后，她摸摸我的头

学着对孩童的口吻

“你好呀。”

萧瑟秋风下，我的胸口忽然被什么东西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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