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席的责任
时间倒回到一个多月以前,蒙德风龙废墟外的垣壁上。
愚人众第十一席达达利亚,以【公子】之名游行于提瓦特每个角落。如果亲切一点,我们可以称他,阿贾克斯。
当然,呼唤这个名字权力是只属于他远在北原的家人,以及,他奉献真名以发誓效忠的冰之女皇大人。
风魔龙,或者说寄宿在魔龙身上【智识碎片】停止运转,他,早有预感。
这预感并非来源于事实的收集和逻辑的推断,而仅仅靠长期战斗生活所积累的对于未知和危险的敏感。
自从踏上这条光荣的征程,他以危险为养料,以未知作剑戟,狂热地追逐一切能令他血脉喷张的对抗和游戏。
当巨鲸从虚空中跃起,血液快速涌动挑起青筋的纠缠,锋利的箭矢刺破一只只无措的瞳孔,鲜血划过双刃在地上砸出朵朵妖冶的红莲,一切都令他如此着迷以至于总让忘记了自己的存在。
也许在其他龟缩在至冬的执行官看来,血肉争斗是最简单也是最无用的征服,并对此嗤之以鼻。但达达利亚并未将这些无足轻重的评价放在心上。毕竟,在那由寒冰铸就的议事大厅里,是他所不擅长也不愿学习的另一番争斗。
五年来,【智识碎片】第一次出现异常。
这项来自女皇的仁慈,在【博士】的改造下变了可以植入的提瓦特大地的神器。从神器的发明、实验、投放、运转,愚人众投入了大量的物力和人力,无数血泪铸就了神器的诞生,当【智识碎片】顺利植入风之眷属时,向来胸有成竹的多托雷竟然放肆地狂笑,并将其称为人类走向永恒的伟业。
所有人都对此感到欣喜,当然也包括他。但实际上,他对所谓的人类伟业、永恒、神的灵智不感兴趣。
然而,神器依旧对人类报以轻蔑与傲慢,多托雷制造了【它】,却失去了神器的眷顾。不光是多托雷,其他眼高于顶的执行官都无法被神器完全接纳,除了他。
达达利亚,是特殊的。
女皇的玉言让他成为投放神器的唯一人选,唯一的“播种者”。
神器回旋,降临,铭刻在洁白的额头中间,如一道暗红的疤痕,又如交错的刀剑,之后被碎发掩盖。
铭刻的过程异常顺利,他并未感受到其他执行官所所谓刺骨的冷彻,甚至可以说,他没有任何感觉。
就仿佛,神器,本就属于自己。
作为在蒙德【智识碎片】的投放者,在碎片顺利运转五年后突然被召回,原因竟然是神器失序。
对于愚人众来说,这是一个令人不安的消息。
“阿贾克斯,请你为至冬重整无序的混乱。”皮耶罗带来女皇的口谕,命他不论如何也要查清事情的原委。
于是,他动身从璃月赶往蒙德。
碎片之一的“海约姆”成长的速度超出了他的预期,但这并不妨碍他行动。
事实证明,他来的并不凑巧。
他原以为风神会亲自遏制风魔龙,而他便可顺势而为,将风神带到“海约姆”那里作为供奉神器的新鲜养料,以安抚暴躁的神器。
于是一惯张扬行事的他这次有意躲开风神以避免不必要的冲突,只待成为幕后推手。
然而,天衣无缝的计划被一个连神之眼都没有的璃月女孩打乱了。
当她展翅飞向特瓦林时,达达利亚眼里只有惊愕。
女孩和风魔龙一同消失在黑幕中。
从未有过的兴奋被唤醒。
他如一只夜枭立在断柱之上远眺这惊世骇俗的人间胜景,在狂风鼓噪下狂暴的血液沸腾燃烧。
眉间的刻印开始发热,之后,汹涌的刺痛直达大脑深处。
熟悉的声音如同魔咒一般在意识之海响起,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你,是达达利亚。”
“你,是阿贾克斯。”
“你,是【公子】。”
“你,是女皇忠实的奴仆。”
“达达利亚,行动吧,不要让女皇失望。”
是碎片。
是的,他生来拥有神迹。
碎片在他的童年时期沉默不言,直到女皇将它唤醒。这也是为什么,他能成为唯一的“播种者”。
“弥什娜丽。”他为他的碎片取名“米什娜丽”。
“看到了吗,就算舞台上空无一人,也有好戏上演。既然如此,我们为何不宽容大度些,直到谢幕?”
一种迫切的求知欲反而让他止步不前,他要看看那个女孩是否是如他一样,永远被命运裹挟。
如果人生是一场赌局,那这便是他出生以来的第一次胜利。
女孩安然无恙。
弥什娜丽:“碎片在她身上。”
达达利亚,一个永远在战斗的男人,竟然为了一出戏的结局而在风龙废墟足足等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