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原来是有事离开了吗……”夏油杰从家入硝子那里得到了新垣梅梅的行踪，他再一次想起了新垣梅梅倒映在车窗上的那张脸，和十三四岁的女高中生不一样，新垣梅梅一个人的时候她的脸上会浮现出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就好像是过尽千帆之后看破了世间的一切。

那个样子，让他觉得新垣梅梅站在距离他们很远的地方，即使她也会和他们打闹开玩笑。可是他猛然间发现新垣梅梅从来没有一次向别人寻求过帮助。隔壁的妹妹虽然也总吵闹着说自己是大人了，但她仍然会和亲近的人撒娇求帮助，可是新垣梅梅却总是带着一副“我没事，我很好。”的笑容说：“我自己可以的。”

新垣梅梅推开孔时雨的公寓的大门的时候，他正被迫跪在自己的妻子面前解释着这个孩子的来源。新垣梅梅几乎是立刻就要重新将屋门关上，还好孔时雨及时的叫住了新垣梅梅。

“啊，梅梅等一下。惠一直在哭，刚刚才睡着。”孔时雨从地上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拍了拍还在生气的妻子的肩膀说道，“虽然我很不想这样说，但还是，你肯来真是帮大忙了。”

新垣梅梅随意的点了点头，抿着嘴走到了那张小小的婴儿床边，她看着惠即使是睡着了也有些不安稳的模样，鼻头一阵酸涩。她私自的将他放上了谈判的桌子，没有征求过任何人的意见。

新垣梅梅停留的时间不超过一个小时，和孔时雨道别之后她在附近的一家甜品店里见到了早已经到了的禅院直哉。这个人像一只花蝴蝶一样张开着自己的翅膀，新垣梅梅皱了皱眉但还是走进了甜品店。

“你看起来好像心情很好啊，禅院少爷。”即使是两人之间达成了协议，但新垣梅梅还是讨厌这个人。

“当然，父亲已经宣布我是下任家主了。”禅院直哉拽的几乎鼻孔朝天，新垣梅梅却狠狠的给他泼了一瓢冷水：“但你最近做的事，似乎让禅院家主不是很满意啊。你的试炼好像完成的马马虎虎。”

“况且，我上次提的条件，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新垣梅梅看向窗外阳光洒在街道上，穿着水手服的女孩子脸上洋溢的青春的笑容，禅院直哉也看见了那个女生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头发朝另一边垂下露出了耳朵上又多了的几个耳环他说道：“以前也没有发现你竟然是个这样阴暗的疯子，禅院甚尔说白了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却将他的儿子当作了筹码。”

新垣梅梅没有否认，她大概真的是个疯子吧。毕竟她已经开始怀疑这一切是不是自己濒死之时做的梦了。“你觉得天与咒缚的孩子会有什么样的术式呢？”新垣梅梅突然看向禅院直哉问出了之前她就问过的问题，那个时候禅院直哉只顾着惊讶没有回答她，但今天他依旧没有回答她。

“你不说话，是因为心里已经有答案了是吗？”这一次，天平倾斜胜利的指针指向了新垣梅梅这一方，“那会是你们整个禅院家都无法拒绝的术式。”

新垣梅梅起身准备离开，禅院直哉仍然坐在那里没有动作，新垣梅梅离开之前再一次丢下一个炸弹，“啊，对了，我听说你们家里多了一对双胞胎。双胞胎啊……”

新垣梅梅露出了一个有些意味深长的笑容，随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甜品店，她走出一段距离，停在了路边。新垣梅梅站在阴影里看着自己的手心，那里什么都没有。

“斋藤咏的死只是一个意外，你在不满什么？”

“能够见你我已经很仁慈了，别忘了，你以前可是个诅咒师。”

“能活着，你就应该感恩戴德了。”

新垣梅梅深吸了一口气，她看向自己脚下踩着的影子和阳光的分界线，她改变不了春死亡的结果，救不了春，也阻止不了斋藤咏的工作所以他死了。高层的人只需要轻松的动一动手指就能够随意的将蓄意的谋杀变成意外，她在这场游戏中什么也做不到。

“你以为你可以救所有人，到头来其实一个人都救不了。”

新垣梅梅抬手抚上自己眼角下的红色小痣，连她自己都快要忘记了，这些人原本就已经烂透了，坏透了，所以才会造成这样多的悲剧。

新垣梅梅收紧了手指，她看了一眼面前刺眼的阳光转身走向了阴影当中。

没关系的。新垣梅梅这样告诉自己，除了这条命她已经没有什么别的可以失去的了，她早就已经下定了决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