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疗
眼皮有些沉重,缓慢张开,全部都是白。眼波流转间,姜荷看清了房间的全貌,清新的绿色桌椅配着白的墙壁和天花板,莫名中让人卸下防备,感觉安然。
姜荷知道她现在在医院,在办公室被裴京秀殴打后,她就慢慢失去意识,晕了过去,伴着韩尚恩惊惧的默默哭声和裴京秀吃人的笑声,也不知道韩尚恩现在怎么样了。
姜荷伸出手,右手被白色的纱布缠裹,痛感已经减少很多了,就是腰侧还隐隐作痛,坐起来小心翼翼地掀开衣服。果然,淤青的痕迹强势的占据腰际,仔细看就知道是两双大手造成的,指印清晰,可见施暴者用了多大的力。
被裴京秀揽住腰的画面历历在目,走马灯似地在姜荷眼前回放。姜荷只知道当时他很用劲,他好像要将她拦腰勒断,她都快呼吸不过来,就此倒下。
情急之下狠狠扇了裴京秀一巴掌,显而易见,后果她瘦弱的身躯承受不了。
“哎呀,你怎么起来了,快躺下休息一会。”病房的门被打开,金慧娜老师拎着饭盒进来,担心的说。
“我好多了,谢谢金姐。”,金慧娜把饭盒打开,取出她刚炖的鲫鱼汤递给姜荷。
姜荷拿着瓷勺小口小口地喝。鱼汤浓白鲜香,暖暖的鱼汤下肚,抚平了内心的感伤。
爸妈,快看啊,你们不用担心我,别人真的也会对我投以善意的,姜荷想着,心里酸涩。眼里噙着一滴泪,险些落下,悄悄扭过头躲开金姐用左手抹掉,再转头时神色已是正常,“金姐,你煮的汤很好喝”。
“对了,金姐,韩尚恩怎么样了?”,金慧娜听到后摇摇头,“比你惨多了,进了重症监护室,现在还没出来。刚送到这里时医生都报警了,怎么看都是故意伤害。”
“然后怎么样了?”,金慧娜看着姜荷急切地面庞,气不打一处来。
“你还好意思问,你怎么跟裴京秀扯在一起了,刚开学不是叫你离他远些吗。他就是个疯子,他后妈也差不多,竟然直接诬陷到我头上了,天地良心啊。”金慧娜充满怨意地抱怨。
“但韩尚恩父母来了,你也知道他家的情况,他家愿意和裴家民事和解,不想告裴京秀。听着裴家给了八十万现金,给韩尚恩爸爸升职了,全权支付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你不知道,韩尚恩他爸妈脸都快在重症监护室外笑僵了,可悲啊,孩子还在里面全身插着管子呢。”
姜荷怔住了,心里空落落的,无力感席卷全身。对啊,在这个钱权横行的社会,连父母对孩子的爱切疼惜之心都可以被摆平,大概没有什么不能摆平了吧。
“你好好休息吧,说来也奇怪,学校竟然没有把你辞退,以往跟裴京秀起矛盾的都被辞了。学校给你放了三天假,你好好回家休息。”金慧娜往上掖了掖被角,就离开了。
病房再次回归寂静。
姜荷挣扎着起身,拔掉扎在左手上的针头,穿好鞋忍者腹部微微的闷痛往外走了,扶着医院过道的墙往护士站挪去。
“请问叫韩尚恩的病人在几号监护室啊?”
“你和病人什么关系?”护士拿着文件夹问。“我是他的老师”,“在13号,从这条过道直下去往右拐最里面就是”护士探出身来贴心的给姜荷指。
“谢谢”,姜荷拖着身体终于走到了13号重症监护室门口,门口空无一人,只有一些礼品孤零零的摆在过道对面,无人问津。
重症监护室的靠近过道的墙被打通,安装上巨大的玻璃,方便供家人探望而不影响病人治疗。
不过此刻这面连接着亲情的玻璃失去了它的意义,病房外面哪有亲人啊,哪有亲人饱含热泪心疼的注视啊。
透过玻璃姜荷看到韩尚恩虚弱的躺在病床上,鼻腔嘴巴里都插上了管子,鼻梁上被白色纱布缠着,眼周都是青紫,还渗出血丝,脸颊肿胀不堪,右腿被高高吊起。若不是胸膛还微微起伏,姜荷都要以为韩尚恩已经永远离开了这个让他痛苦的世界了。
姜荷应该庆幸吗,庆幸裴京秀没有完全对她大打出手。如果今天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的是她,弟弟看到会崩溃的的吧,一想到这种可能,姜荷心里就被剜了一刀,只剩下痛苦。
姜荷站在重症监护室外看了许久,也没有离开,她既心疼韩尚恩的遭遇,又用眼前的现状不断告诫自己。
空荡的过道再次响起声响,由远及近。
松木夹着冬雪的凌冽味道萦绕在姜荷鼻尖。姜荷没有转头,她知道站在她旁边的人是谁。
“老师,好看吗?”裴京秀低头询问,不等姜荷回答又继续说,“我觉得很好看,简直就是我的完美作品,可惜,他要转学了,看来我得再培养一个他的继任者。你说是吧,老师”。
姜荷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用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裴京秀,眼里只有冷淡。
姜荷眼里的冷淡像镜子一样直白的照向裴京秀,把他心里的污浊不堪和可耻毫无保留的照出来。
裴京秀怒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