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遇

冷眼瞥过剩下的老乞丐和蒙眼少女，笑脸男人脸上笑容不减反增，“贺明，走了。”

初春的夜风本该微凉，可不知为何，山谷之中冷风一起却像是刺面削骨的寒冬腊月，笑面男人和青年一前一后包夹着连成一串的阿牛三人，如此谨慎，倒像是看押犯人赶赴刑场。

迎面袭来的冷风萧瑟，卷起单薄青衫轻扬，白谕低低咳嗽起来，她的脚下一顿，前边牵连在一根绳子上的老乞丐立刻有所发觉。老乞丐心事重重的瞪了白谕一眼，似乎是把他们被人挟持的倒霉事全都赖在白谕身上，不过很快，他的目光被白谕身后吸引过去，显得有些意外。

白谕微微偏头，暗淡夜色中，唤作贺明的青年几乎与混沌模糊的树影山壑融为一体。青年停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脸颊半隐半现，他仰头看着他们来时的方向，半山腰的位置只有那座孤零零的破庙，他们离开的时候熄灭了篝火，如今已经漆黑一片。

“喂，腿断了不成，瞎站着做什么，快走！”

阴沉的声音刚在耳畔响起，白谕的脸颊边上立即骤风乍起，她略一愣，眼前一花，待得看清时，却发现一只手从她肩膀后面伸了出来，正好抓住了笑脸男人猛挥下来的巴掌。

“她这个身子骨，打坏了只会浪费我们的时间。”贺明不冷不热的说着，见笑脸男人收敛动作，又看着前面不远，“先赶路，贺老大还等着。”

笑脸男人点头称是，走出几步之后，他又有点诧异的转头道：“贺明，你什么时候对你亲大哥这么生分了，我还是第一次听你叫他老大，真是稀奇。”

贺明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笑脸男人也没心思再探究这些小事，想到大事当前，赶路的脚步不由加快了些。

风过无痕，只留四周树影婆娑，窸窸窣窣的“沙沙”声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走在其中，好像被什么东西窥视着。

从低矮树丛走进广袤无垠的树林边界，一行人各怀心事，就连开头引路的笑脸男人都褪去了笑意，面无表情的沉默着。直到顺着沿路留下的记号看见前方有火光闪动，笑脸男人这才缓缓吐了口浊气，绕过眼前的参天大树，向右一转。

“你们来了。”

相当突兀的，前方视线豁然开朗，一块平坦宽敞的空地上矗立两人高的巨石，浓眉大眼的中年大汉在上面居高临下注视着几人，他的身边立着一把臂长大刀，刀身半插入巨石之中，剩下半边寒光隐现，锋利迫人。

笑脸男人一见大汉，立刻笑道：“贺老大，没耽误太久吧，事情怎么样了？”

贺老大面无表情，声音低沉，好似蒙着一层寒霜：“最后两个进去探路了，没出来。”

听到‘没出来’这三个字，笑脸男人的笑意顿时挂不住了，他伸长了脖子往幽静树林深处看去，却被一片冷暗光影遮蔽了视线，根本看不出什么头绪来。他一时泄了气，皱着眉头问巨石上的大汉：“接下来怎么办，那几个身手利索的兄弟都有去无回，这三个人......”

贺老大黝黑的眸子从牛子、老乞丐和白谕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了贺明身上，看见贺明，贺老大面上隐隐显出怒意，他冷声道：“出发时，信誓旦旦跟我保证会找些身强力壮的人来，人呢？”

贺明面不改色道：“没找到，眼看时间来不及，我就先过来了。”

“没用的东西。”贺老大冷冷讽刺了一句，有些恨铁不成钢。

冷哼一声，贺老大抬手把刀从石隙中猛然抽出，卷起细碎石屑和烈烈刀风，他身形高大魁梧，巨猿压顶般从巨石上一跃而下，庞然气势笼罩众人，领头人的气息尽显无疑。

“一时也找不到其他办法了，总归我们还有地图，一起进去，让他们在前面探路。”贺老大的目光在老乞丐和白谕的身上犹疑片刻，终是落在老乞丐脸上，“就他吧。”

老乞丐被推攘到队伍前面，他畏畏缩缩看着身后众人，一句讨价还价的话都还没说出口，贺老大已经冷硬命令道：“前面开路，或许能活，再多说一句，就先宰了你！”

老乞丐吓得一个哆嗦，蓬头垢面的脸上就连惊慌失措的表情都被掩盖了大半，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腰间用特殊方法打结的绳索，就算想逃跑这便是第一个障碍，更何况后面还有阿牛这个人质在，他哪里敢有别的心思。

贺老大对此心知肚明，他把牵制的绳索这头交给笑脸男人，又让贺明控制住白谕和阿牛，除了最初给老乞丐指了个方向，之后便落在队伍后面，像个局外人一样一言不发。

树影深深，头顶上的繁茂枝叶遮天蔽日般完全掩去了天幕，四周静得可怕，就连虫鸣鸟语之声也消失了。

在仿如无人孤岛的树林中也不知摸索前行了多久，笑脸男人手中的绳索一松，他表情立刻冷冽下来，凝神看着绳索延伸过去的方向，“做什么呢！”或许是怕惊动林中的某些东西，笑脸男人压着声音问了一句。

半晌，前面模糊不清的地方，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