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章 且将心事付卿卿

卫崧岂不知刘睿心底的算盘，又怎会如他所愿？

有侯府的两位女公子在手，虽是身处四面楚歌的境地，他却似那得胜的将军，在这场交易里，丝毫不肯让自己处于下风。

“先前我便说了，”他从容提醒着刘睿，“两位女公子，一人换我的命，一人换我的霄郎。在我离开南阳前，我得留下一人——刘府君想用我的霄郎换回哪个？”

刘睿不想这人如此狡猾，恨不能当场拔剑手刃了这人。

他强压住胸口的一团怒火，想着先换回来一个人也行，却又为先换回谁而举棋不定。

“刘府君，”章怀春看出了刘睿的为难，强忍着脸上的疼痛艰难开口，“先换回妹妹。”

“不——”章叹春大声反对道，“换我阿姊！我有些武艺在身，不会让这些鸟贼人轻易欺负了我去！”

章怀春坚持道：“换妹妹。妹妹年幼，不该再经受如此磨难屈辱。”

看着姊妹俩一心为对方着想的情义，刘睿不忍舍弃任何一个人。

然而，他却不得不做出决断。

他内心挣扎痛苦，闭目思索了良久，再睁眼望向章怀春时，眼中难掩自责歉疚，似在乞求她的原谅。

章怀春却为此感到欣慰，朝他感激地笑了笑。

打定了主意，再面对卫崧时，刘睿目光冷峻锐利，面无表情地道：“换妹妹。”

他的选择在卫崧意料之内，并不惊讶：“如此，正合我意。”

他正欲命人将章叹春送过去，这女公子却哭着不肯挪动一步，泪光莹然地看着章怀春摇头：“不！我不要与阿姊分开！”

卫崧并不由着她，冷声命令身边人：“送她过去。”

跟随在卫小公子身边的人，似也都沾上了他冷血无情的性情，即便是对待章叹春这样年幼的小女娘，手段也极其蛮横粗暴，几乎是提着她的后衣领将人拖拽到了刘睿跟前。

刘睿纵使再不满这些人的手段，此时却是沉着脸一言不发，任凭带来章叹春的这人带走了金霄。

而后，他又不得不撤了此处的兵，眼睁睁地看着那群山寨余孽护着卫崧、挟持着章怀春下了山。

因章叹春一直在哭，他不得不命此次跟随而来的小儿子将这哭得声嘶力竭的三女公子先送回去；而他则亲自带着一队兵循着卫崧一群人的踪迹追了上去。

但是，侯府大女公子还在那人手上，他不敢追得太紧，只能不远不近地跟着。

卫崧自然知道身后有追兵，却压根没放在心上。分明是在逃命，他却似在游山玩水，那悠闲自在的模样，让刘睿恨不得一箭将他的心洞穿。

***

这几日，章怀春总觉得左耳里似被塞了一团棉絮，闷闷的，胀胀的，时常会听不清旁人在这只耳朵旁说的话。

她知道，定是千枰寨山头的那一记耳光伤了她的耳朵。

只是，她如今已非自由身，卫崧所经之地又皆是人迹罕至的山泽丛林，即便卫崧善心大发愿延请医工为她医治耳朵，在这人影也难得看到一个的山林里，不过是痴人说梦。

比起前路未卜，左耳听物不清，于她而言，其实算不得什么大事，她已慢慢接受了左耳的缺陷。

***

而这一路上，卫崧对章怀春早已没了在千枰寨时的敬重，真正像对待俘虏一般来对待她，甚而默许了随行那些人对她的轻薄侮辱。

最初，那些人许是还有所顾忌，只敢在言语上捉弄轻薄她，并不敢动手动脚。后来，他们见卫崧对此不闻不问，那些胆肥的便动了歪心思，竟有人趁她熟睡时悄悄摸到了她歇息的车内，打算对她上下其手。

章怀春早料到会有这一日，又是头回遇到这等事，内心难免慌乱，却依旧强作镇定地厉声警告着那人：“无耻狂徒，你若敢碰我一个手指头，休想再活命！”

那人全然不理会她的威胁警告，不无讽刺地嘲笑着：“女公子原来不是泥塑的菩萨，还有几分火性。”

说着话，他粗糙的大掌已如铁钳般紧紧攫住了她的双手，邪笑道：“瞧瞧这双手，真是又白又嫩，小爷活了二三十年了，还从没摸过这样白嫩的一双手呢！”

章怀春平生从未受过这样的屈辱，内心悲愤沉痛，强忍着泪水道：“你别忘了，我是你们卫小公子逃命的筹码，我若是有个好歹，你们的小公子怕是再没机会逃出南阳了。”

卫崧此次出南阳，带在身边的二三十人皆是忠心耿耿的死士，身负着“不惜一切代价护送卫小公子安然入江夏”的使命。

章怀春虽不知这些人的使命与目的地，但这番话已然让这个被色-欲冲昏头脑的死士回过了神。他即便知晓章怀春只是想要用这番话来威慑吓唬自己，却也不敢抱有一丝侥幸之心，就怕这女公子真会因不堪受辱而寻了短见。如此一来，那一直紧追在身后的追兵定然会不管不顾地扑上来，他们这二三十人纵然能以一当十，也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