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拾遗憾

（二十四）

何宇把佘曲领到酒店附近的一家粤菜馆，点了两盏茶树菇养生汤、一份黑松露焗海鳗、一份脆皮烧鹅和一份肠粉。另外何宇自备了一瓶红酒，往醒酒器里倒了小半瓶。

“来，小曲，”何宇举起酒杯，“欢迎你来深圳，也祝贺你学有所成。”“谢谢，”佘曲拿起酒杯说，“很高兴再见到你。这几年，你一个人打拼应该很辛苦吧。祝一切顺利！”

城市里的星光点点在岸边轻轻摇晃，何宇陪小曲走在绿道上。

“你们，这次待多久啊？”何宇开口了。

“会议是后天闭幕。”佘曲回答。

“哦。”何宇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有些失落。

“你希望我待多久？”佘曲笑吟吟地望向何宇，眼波之下深不可测。

“你，”何宇淡淡笑了笑，转头同样看向了佘曲，“真的变了好多。”

“是吗？”佘曲轻轻挑眉，嘴角上扬，这才仔细端详起好久不见的故人。他的唇优雅红润，眼角竟带上了两根不易察觉的笑纹。他的双眉还如从前般浓密，只是皮肤更黑，少年气早已被岁月蹉跎。

两人互相凝望着，四目相对的眼眸里不知不觉有了些闪烁。佘曲收回目光望向天空，何宇顺着她的目光也抬起头。

“你看，今晚是阴天。”

佘曲抬头到处张望，“看不到云怎么会是阴天。”

“可你也看不见月亮。”

一时语塞。小曲这个博士研究生怎么可能连这点常识都不懂，只是今晚，她的心思始终放在故人身上。

何宇继续说：“那年冬天的阳光可真好，从窗外照进来正好打在你身上，我就像刚刚那样，盯着你看了好久。”

佘曲知道他在说什么，在一瞬间，好不容易被埋藏的过往在佘曲脑海中喷涌而出，她极力克制着眼泪，走到栏杆边深呼吸一口，侧过头，告诉何宇：“记错了吧，那天被阳光照耀着的人，分明是你啊。”

何宇不说话了。他不可能记错，那天思路清晰的小曲格外神采飞扬，后来他每次看小曲答辩、讨论、做实验，都觉得她在发光。一幕幕记忆重现，一同回忆起的还有酸涩与心痛。视线失焦，最后定格在面前这张侧脸。

他们已经太久没有见过面了，两个人都不知道该如何把积攒了这么些年的话讲给对方听，相对无言。一阵风吹来，何宇顺势把手搭在佘曲肩上，把她搂在怀里，他明白，所谓封心锁爱，其实是为她一人翘首以待。

回去的路上云雾渐散，月亮洒下清冷的光，何宇不停说着周末的安排，佘曲转头看两人影子手牵着手，仿佛这一路从未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