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楼
碧草将缺月送到屋内后,便早早退下了。待人稍微一走远,缺月便迅速将楚疏桐的手腕拉了过去。
两只手交叠在一起的那一刹那,楚疏桐整个人都僵住了,就像是个木头人一样被缺月牵着。
面积不算大的小屋子将两个人圈在一起,空气中淡淡的香气慢慢蔓延出来。
而对面的缺月似乎和楚疏桐的心境完全不同,缺月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丝毫没有松懈的意思:“奇怪,这空气中的香料对你的影响简直就像是毫无作用。”
楚疏桐又没有内力加身。
“啊?”
楚疏桐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
日光打在楚疏桐的脸颊上,少年的眼睛显得格外明亮。
缺月心道:或许,是因为她和阮小姐的体质有所不同,所以那香料只会针对他们而起效果。
毕竟碧草也不会被空气中的香料影响。
思绪落下,缺月便开始翻箱倒柜。
霎时间,地面上一片狼藉,就像是被山贼抢劫过一般。
楚疏桐一头雾水的看着缺月,“你在找什么东西?”
“小册子,上面或许有些线索。”
一炷香后,楚疏桐耳边嘈杂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缺月的脸上绽出一个笑容。
缺月的手中多了一个破破烂烂的小册子,泛黄的页面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在小册子翻开的那一瞬间,缺月脸上的笑容有些僵住了,她又迅速翻阅了好几页,纸面之间相互摩擦的声音像是噪音一样,让缺月的心情变得更加糟糕。
“你怎么知道这里就有个小册子啊?”
楚疏桐一脸疑惑。
“这上面的字,我看不懂。”缺月有些答非所问,而后将手中的小册子递给楚疏桐,“你看看你能看懂吗?”
楚疏桐接过小册子,凝神看了一阵:“我也看不懂。”
线索就这样中断了。
“我还真是搞不懂,阮小姐到底想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楚疏桐挠了挠头,“说她想让人知道吧,她用这种看不懂的文字表达。说她不想吧,她偏偏又把这些写下来了。”
楚疏桐摇了摇头,啧道:“女人的心思真难猜。”
缺月沉吟了片刻,“我觉得她是想让别人知道的?”
楚疏桐哦了一声,“此话怎讲?”
“她留下这些线索,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被他人看到。但是阮清明也有一定的几率看到这个小册子。我猜想,她大抵是害怕东窗事发后牵连到她,才出此下策。”
缺月正色道。
楚疏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现在唯一的线索中断了,我们该怎么办?”
“既然阮小姐这边暂时没办法勘破,我们就先从常燃那便查起。”缺月道,“常燃是赵柔的人,而赵柔又和阮清明是夫妻,想必府中也会有些关于常燃的线索。”
-
缺月踏着阶梯,顺着扶手来到了一层。
这里的陈设和梦中的陈设也大差不差。唇过于红,齿极度白的“女妖怪”轻轻靠着椅背微微摇晃着,她拿着一把扇子盖在脸上,银白的发丝没有束起,像个扫帚一样垂在地面上。
不知道是不是缺月的错觉,她总觉得女妖怪的嘴巴似乎变得更加干瘪了,尤其是双唇,就像是泥人的嘴被一掌拍扁了一样。
似乎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女妖怪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她缓缓睁开双眼,斜眼看了缺月和楚疏桐一眼。
女妖怪张开了那双就像是枯树树桩的嘴:“你们二位有何事啊?”
声调模糊而又低沉,就这么短短几个字,但是缺月还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堪堪听清楚。
唇齿开合间,缺月能够依稀看到女妖怪的口中已经没有一颗牙齿,口中光秃秃的,就像是沙漠一样。
阮小姐逃走距离现在时间不算很长,若是满口的牙齿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自然脱落,显然没有什么说服力。
八成是被人生生拔掉的。
至于阮清明为何不直接杀了这女妖怪以及碧草,大致是因为他们已经是府中的老人了,再加上有樱情印在身上,这才堪堪免了杀身之祸。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碧草被毒打虐待,女妖怪被生生拔了满口的牙齿……
实在是令人唏嘘。
老妖怪的椅子嘎吱作响。
缺月走到女妖怪身旁的木凳旁坐下来:“前辈,我这初来乍到的,想要请教前辈些东西,不知前辈可否方便啊?”
女妖怪没有立刻回答缺月的话,而是将目光移到了楚疏桐的身上盯了一会。
女妖怪的眼神相较于其他人,更加深邃,好像瞳孔中有个黑洞一样,可以吞噬一切。
尤其她的双睑最为奇怪,有小拇指宽,配上那白到病态的皮肤,实在是令人望而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