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生者长哭死者笑
详着发狂的薛平。只见他双目血红,眼球凸出,面上呈现一片灰败之色,五官因癫狂而极度扭曲,加上脸上血污,竟难看出本来的面目。
莫定真瞧了片刻也瞧不出异样,便伸手探察薛平脉象,这一探直把他惊得目瞪口呆,薛平竟然全无脉息,任凭自己如何探察,却始终探察不到,仿佛薛平此时俨然是具尸体。莫定真忽的撩起薛平袍子,露出脊背,只见其背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碧绿色泽,瞧来瘆人不已。
众人瞧见这一幕,均是吓得连连后退,虞衡大着胆子问道:”大师父,薛师兄后背上怎么变成绿色了?“莫定真面色越发阴冷,只是沉着脸问道:”这是尸斑。人死后几个时辰之内就会形成,开始是暗红色,然后是深紫色,到薛平这般,至少在三日前,他就已经死了。“这句话仿佛平地惊雷一般,众弟子纷纷炸开了锅,要知道眼前的薛平仍在地上扭动身躯,嚯嚯怪叫,却哪里是个死了三天的人?
人群中传来细细碎碎的议论声,皆在回想这几日是否与薛平有过接触,半晌众人这才意识到这接连几日好像谁也不知道薛平的去处。事态陷入僵局,莫定真眉头紧锁,摇头不语,虞衡上前小声问道:“师父,咱们山上历来洁净,但我看薛师兄发起疯来状甚诡异,不似中毒,倒像是中了什么左道邪术?莫不是和您刚刚所说的哪些有关?”莫定真眉头更深,喃喃道:“邪术......”
经虞衡一提,莫定真似是忽然想到什么,朝众人问道:“你们薛师兄这几日都和谁接触过?”弟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众说纷纭,却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忽然人群中一个矮个儿跳将出来,说道:“大师公,薛师兄平时不大爱说话,不过我听说他和元府峰的传星好像是同乡,两个人平日里走的很近。传星这次出远门前几天才回山,薛师兄会不会是去找他去了。“
这矮个儿大家均管他叫瘦猴儿,真名反倒无人记得。莫定真脑中思绪飞转,传星是元府峰的三代弟子,师承元府七子之一的跗丘子,按辈分应是薛平师侄,他二人既是同乡,相互往来并无不妥,难不成问题出在传星身上?可传星回来后,除了带回旬阳之行的坏消息外,并无异常。莫定真隐隐感到整件事十分奇怪,但怪在何处,又一时说不出来,不由得一阵烦闷,来回走动,他一遍遍回想着传星说过的每一句话,试图从中窥探出一些不同寻常之处,口中呢喃道:“传星...传星...“
莫定真向来沉稳,众人哪里见过他如此失态,不禁面面相觑,忍不住纷纷询问。莫定真心中彷徨,也没回话,突然问道:“传星现在何处?”众弟子愣了一愣,有人叫道:“好像还在跗丘调养。”
莫定真垂首思索片刻,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失声道:“不好!传星误我......”刚要说什么,忽听众人惊呼,齐齐望着自己身后,露出惊悚表情。莫定真猛听地身后传来一声惨叫,紧接着后背一阵风起,似是有人偷袭,劲气强横霸道,不及回头,便听虞衡叫道:“大师公快低头!”说话间纵身一跃,玉衡剑呛然出鞘,如匹练般朝自己刺来。
变生俄顷,莫定真将身形一矮,玉衡剑贴着头顶划过,正中来袭之人。却听身后那人发出一声沙哑呜嚎,叫声竟然与地上的薛平一模一样。却听众人齐声惊呼:“是祖师兄!祖师兄也发狂了。”
莫定真心头一惊,暗叫不好,回首只见虞衡屈身半蹲,玉衡剑斜斜上指,刺中祖权左肩。他这一剑潇洒随意,气势不俗,却不知是何路数。祖权嘶吼一声,整个身子奋力一甩,挣脱长剑朝前直冲,便要往虞衡身上扑咬。虞衡应变奇快,足踏禹步,回身运剑,刷刷刷数剑便刺穿祖权四肢关节。祖权关节被破,双腿似是不堪身躯重负,訇然向前跌倒。
虞衡这几招下来快如闪电,众人大奇,似是没料到平日里被他们轻视的人竟有如此能耐,一时唏嘘不已。再一看时,只见二人身后还有一人躺倒在地,颈上鲜血狂喷,捂着伤口抽搐不已,却正是瘦猴儿。方才众人紧盯着薛平诡异的尸身,竟然忘了身后还有个祖权,这一不留神,竟然又累的那矮个儿丢了性命,一时间自责羞愧不已。
正当此时,倒地的祖权忽然呜呜怪吼,蹭地暴起,对先前被虞衡废掉的四肢仿佛浑不在意,仍然举着双手踉跄着朝众人挥舞。虞衡叫道:”大家看好伤者,这里我来应对。“他这一喊,立刻引得祖权朝自己踉跄狂奔,几人眼疾手快,赶忙将瘦猴儿抢到身后。
虞衡想到祖权方才连四肢被废都毫无影响,那能以什么方式制住他呢?念及此处,一时没了章法,只得以身形步法来回闪躲,好在祖权癫狂之下,意识混沌,二人你追我赶,状甚滑稽。祖衡连连躲闪,发现祖权似乎瞧不清事物,只凭着耳听鼻嗅来辨别方位,于是便闭口轻声,祖权听不到声响,急得呜呜乱叫,双手在空中胡乱抓舞。
莫定真瞧了一会儿,心中已经了然,薛平不知何故陷入癫狂,进而攻击同门,但他攻击的方式只是粗暴的撕咬啃噬,并无意识,且对血腥味儿极为敏感执着。由此可见,造成他癫狂的本质是某种未知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