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九歌被赵珩一连串的话问懵了,她对今日的情形,毫无准备。
“彰允做这些也就罢了,你又跟着瞎掺合什么?”
“我没有瞎掺合,我在做正事。”九歌不服气地说道。
“晋王与你说的那些官都不一样……”
“他才做了几天晋王,你才认识他几天!”说到此,赵珩真的有点生气,九歌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防备心,对陌生人竟然如此轻信。
“你知不知道,我离开开封这十年,开封换了多少个皇帝,四个!今日九五之尊明日尚且会沦为阶下囚,他一个王爷又算什么!你跟着他,是等着送死吗?”
本来九歌想,父亲若是知道她近日所为,即使不出言夸她,也会调侃一句她多年多学终于有了用处,可她万万没想到,赵珩不仅没有兴趣听她那些“丰功伟绩”,反而发这么大的火。
她心里的火一下被拱了上来:“我只知道,我跟着他,多年所学不会埋没,他不会像世人那样,因我是女子就将我拒之门外。”
赵珩有些痛心,他与九歌几个月没见,她这又是生出了什么想法。
“你知不知道天高地厚!你知不知道走上这条路,你面临的是什么!”
“难道父亲一朝被蛇咬,我也要跟着怕草绳吗?”
话说出口,九歌自己也震惊了,这是父亲的禁忌,他从来不愿在人前多提,可如今,她却当着父亲的面揭了他的伤疤。
“你……”听到九歌的话,赵珩气血上涌,差点拿起桌上的茶碗就要砸过去。
九歌自知说错了话,十分懊悔,可眼前的情形,她根本不敢再跟父亲说什么,慌乱之下,猛地打开门,就冲了出去。
谁知一开门,却迎面撞上了柴桑,旁边还有南昭容,她来不及想柴桑这个时间过来做什么,只是不管不顾地朝前跑。
柴桑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南昭容,就追了出去。
九歌跑的并不快,甚至跑着跑着,就停了下来。
柴桑默默地跟在她后面,任她绕着河边走到街的尽头。
九歌知道后面跟着人,不用想她也知道是谁,可她不敢回头,只能不停地朝前走,直到前方没了路。
“没路了。”
听到柴桑的声音,九歌才缓缓转过身来,不知道她与父亲的对话,柴桑听到了多少,这样私密的事被柴桑听到,她觉得很难为情,尤其是话中还提到了他。
冬天河水浅,九歌便在河边坐了下来,脚就那样垂着,离河面也还有一尺远。
柴桑也坐了下来,他听南昭容说九歌的父亲找到了,便想着来拜访,一是为乐安谷,二是为南昭容和九歌如今都在澶州府做事,于情于理他都应该来。可是没想到,恰巧就撞见了他父女二人起了争执。
“其实你父亲说的对。”柴桑看着河面,天气还是不够冷,河面还没结冰。
“我时常也觉得自己,会不会有今日没明日。”
听到柴桑这样说,九歌心里很难受。
“所以你父亲说的对,你们跟着我,可能会有很多波折。”柴桑的声音变得低沉起来。
九歌沉默了片刻,才看着身侧的柴桑说:“所以你也在劝我离开吗?”
“当初把我留下的是你,说着千里马与伯乐,如今因为我父亲的几句话,就丧气了吗?就心灰意冷了吗?”
“我没有。”柴桑一下变得很慌张,赶忙辩解道:“我当然不想你离开。”
“你父亲说的对,你说的也对,他不想让你趟这趟浑水,想你平平安安,可他不知道你根本不想待在谁的身后,去图一时安稳。”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九歌自己都没有注意,从方才开始,她对柴桑,一直以你相称。
“我无法替你选择,你若跟着我,我一定竭尽全力护你周全。”
“王爷又在轻易许诺了。”九歌苦笑道。
“轻诺必寡信”五个大字,就这样又挂在了柴桑的面前。
“怎么办?”九歌自言自语道。
“我为什么总是用言语伤人,你说我怎么办?”
“我明明知道父亲最不愿别人提及他的往事,我还是提了,还说的那样过分,你说我怎么办?”
“还有你,我明明知道有些话说出口,你会难过,我还是说了,你说我怎么办?”
九歌情绪渐渐有些崩溃,她说的话,好像总会伤人,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她明明心底真的希望他们好。
柴桑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他知道她很无助,却不知道怎么出言安慰她,她还是太年轻了。
可没有人能怪她的年轻,因为她的勇敢,她的率真,她所有身上那些令人侧目的品质,都与年轻有关。
待九歌平静之后,柴桑陪她一同回了家。
宅子的大门没有关,仿佛特意为谁留着,进到院子里,赵珩的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