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压力
宋时锦将“云幽谷”三个字默念几遍,似是觉得有些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顾柔瞧见宋时锦眼眸半阖,不知在沉思着什么,便担忧地出声叫她:“糯糯?”
“我没事。”宋时锦回过神冲着她笑。
再次听到这两个字,宋时锦又问道:“姨母,‘糯糯’二字可是我的名字?”
顾柔闻言倒是摇了摇头:“当年表姐带着你回来时,虽然你已经四岁了,但却还没有名字,‘糯糯’只是你的小名。”
“也就是那一次,之后我便从未再见过你了。”
顾柔有些怀念那个时候,当时她也只有七岁,糯糯四岁,但两人莫名的投缘,她们度过了最快乐的三天,可从那以后,表姐又带走了糯糯,她就再也没见过她们了。
也是从那时起,她便时常会想起糯糯提及的谷外乐闻趣事,会羡慕她活泼开朗的性格,不似谷内般压抑窒息。
慢慢的,她会莫名的幻想着外面的世界,是否真的如糯糯所说的那般无忧无虑、可以随心所欲,或许在外面是不用学那些......要人命的东西吧。
顾柔在心里苦笑一声,摒弃那些杂念,作了一番心里抚慰。
没关系,自己不也是逃离出来了吗?况且,她还找到了糯糯。
宋时锦抚摸着木牌试图回想起些什么,可是脑海中的片段太过于朦胧,都是模糊不清的,没有任何有关木牌的记忆信息。
“阿宴说我父母双亡,受族中叔父欺负,不甘受辱才逃了出来,被他所救,但后来因受伤失去了记忆,这已过去数天,以往的事情我还是想不起来。”
顾柔搭上她的手安慰道:“没关系,想不起来就先搁置着,不要心急,若以往的记忆真的很重要总会有机会想起来的。”
宋时锦点头:“嗯,我明白的。”她已经过了之前刚失忆时的迷茫时刻,现下想的也是顺其自然,不作他想。
见她没有钻入死胡同,本不欲多言,但顾柔想了想还是说道:“糯糯,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商丘灭国已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于你来说较为遥远,不要有太大的负担,况且......”
顾柔与宋时锦对视,眼神中的郑重让她有些震惊。
“商丘在筹谋北昭之时,北昭同样的也在算计着商丘,商丘棋差一步,自古成王败寇,灭国已成定局。”
会有人承担着这份压力与期望,但那人绝不会是糯糯。
食君之禄,分君之忧。
糯糯没有享受过商丘王朝带给她的荣华富贵,那就没有理由让她承受着那些可笑的压迫。
况且表姐一直在逃离那个窒息的环境,最后还将糯糯带了出去,那她肯定是希望糯糯快乐无忧的。
“姨母的意思是不希望我纠结于商丘的灭国。”宋时锦明白了她的意思。
“是。”顾柔点头,“那些离你太过于遥远,况且......姨母她们在北昭也过得很好。”
她的姨母,芙清公主,虽已是知命之年,但仍是......有一番大抱负的。
不过她没有,更是不赞同,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所以,她逃出来了,来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谷外,享受到了自由自在的生活。
她是在懦弱的逃避一切,可她没有其他办法。
......
承乾殿内,黎宴在着手批着折子,笔锋苍劲有力,风神蕴籍处又带着些萧散从容。
“哟,这不是能写字吗?”谢之惟一时嘴快,等说出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连忙闭上了嘴。
他凑到跟前,见黎宴果真在批着折子,疑惑道:“平时也不见着你会这般勤奋的批折子啊,今个是怎么了?”
“阿时喜欢。”黎宴批过一本便扔到一旁,接着拿过另外一本,丝毫没有不耐之意。
只要阿时希望,那他就可以做个好皇帝。
谢之惟一时间不知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得,还是他多嘴了。
现下只要黎宴干出些什么反常之事,那肯定与阿时有关。
不过挺好的,他总算是有些人情味儿了。
“欸,你怎么突然放那名医女出来呢?”谢之惟百思不得其解,万一嫂嫂真知道了她的身世,抛下他不要了怎么办?
谢之惟不敢想象那种画面,若真是这样,那黎宴怕是会发疯。
岂料黎宴倒是十分平静:“阿时不会的,她说过不会离开我。”
谢之惟:“......”
好吧,他不提了。
“哦,对了,根据传回来的消息来看,西齐怕是有所异动。”谢之惟敛下表情,想起了正事。
“都坐不住了。”黎宴搁下笔,语气依旧平静,他从暗格种中拿出一封信件递给谢之惟。
谢之惟疑惑地接过,展开后,上下扫了一眼:“这是凌肖传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