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简单干脆的几个字,却掷地有声,段婉坚定又冰冷的态度,把一家人都给镇住了。
刘玉芬这个女儿平时一向是个温顺又没主见的,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就算不服气也只敢闷在心里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今天是抽了什么疯,竟然敢如此大胆顶撞她?
刘玉芬沉默了一会儿,眼珠子滴溜溜地晼了几眼镇定的段婉,猛一拍桌子,拿出撒泼打滚的家长架势,大声地吆喝着:“死丫头,太自私了吧,一点不为家里考虑吗?饭都要吃不上了,你还张罗着上学呢?!我怎么养你这个没心没肺的……”
段婉没被刘玉芬的“气势”镇住,继续咀嚼着嘴里的馒头,从容地指了指段国栋面前一大盆排骨,“你儿子这一盘,顶得上我半年的学费了吧?”
刘玉芬半张着嘴,噎得半天没发出声音。
“你敢犟嘴?翅膀硬了是不是?”
段婉虽然十六了,却从来都没有青春期逆反的时候,平生第一次“顶撞”她妈妈。
刘玉芬缓过了劲儿,气得四处寻找趁手的东西,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找到。段国栋贴心地递上自己的一只鞋子,刘玉芬拿起鞋子,冲着段婉的脸就打了过去。
段婉早有防备,身子一侧,鞋子顺着她的耳朵飞了过去,狠狠地砸在后面的墙上。
见亲姑娘“毫发无伤”,刘玉芬不甘心,又顺手拿起自己的鞋子补了过去。这次,段婉没躲过去,鞋子糊在她的鼻梁上,鼻子顿时感到酸溜溜的,眼泪鼻涕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好啊,好啊!”
段国栋见姐姐被打中,高兴地拍手叫好。段大富一口接着一口继续吃着饭,好像眼前发生的一切,他都看不见似的。
刘玉芬本以为段婉能服软,发号施令地替她做了最后决定:“明天上学,你就去和你们班主任说一声,过几天就退学,期末考试也不用参加了,我托人给你找个工厂上班去。”
“我不去!”
段婉说完这句话就跑出去了,留下饭桌上的三个人面面相觑了好大一会儿。
半响,刘玉芬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她抓起门后的扫帚疙瘩冲进院子,段婉早就跑没影了。
段婉一口气跑到胡同口,眼前一片迷茫,这个“新家”真是糟糕透了!一刻都不想呆了,可她本就不属于这里,此刻能去哪啊?
段婉悲凉地发现,她连个避难的地方都没有。
她沮丧地坐在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摸着被打得火辣辣的鼻梁,双手托着下巴,鼻子酸疼。
前一世的段婉都过了不惑之年了,还要重新回来受这个气。刘玉芬打起孩子真是不手软,想起她在亲爹妈那里,可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想起自己的老爸老妈,段婉伤感起来。
正为前路发愁,一个梳着齐耳短发和她年龄差不多的女孩蹦到她面前,手里拿着一个烤红薯,笑呵呵地和她打招呼。
段婉先是恍惚了一下,随后原主的记忆就给了她提示,站在她面前的女孩曾是她最好的朋友——赵玲玲。
赵玲玲很小时父亲就过世了,她是妈妈一个人抚养长大的。虽是单亲家庭,但赵玲玲的妈妈却很疼爱她,怕她受委屈一直没有再婚。
段婉记得小说中,赵玲玲和原主的友谊深厚。
赵玲玲知道段婉父母对她不好,有好吃的总是分一半给她。段婉学习用的本子和笔也是玲玲求着妈妈给她买的。她总把自己的好东西,无条件地分享给段婉。
段婉的生活好起来后,却没有机会“报答”过赵玲玲一次。
赵玲玲十八岁那年,一时想不开了,自杀了。
这个时间点,赵玲玲还活着!
段婉还没说话,赵玲玲就发现了她脸上的青紫,她皱起眉头轻轻摸摸她鼻子上的伤,拉着段婉的手,问:“你妈又打你了?”
段婉苦笑都笑不出来,看来街坊邻居都了解,她被打,早成了家常便饭,街知巷闻了。
赵玲玲把手里的烤红薯塞到段婉手里,不由分说地把她拉回到自己家,慌乱地把家里医药箱的东西一股脑都倒在床上。
赵玲玲的妈妈是医院的护士,家里的药品和处理外伤的东西也多。她一会拿纱布,一会拿碘酒瓶,忙乎了半天,竟不知先用哪个好了。
拿着拉长的纱布,赵玲玲学着她妈妈平时给病人看病的样子,歪头左看看右瞧瞧段婉渐渐肿起来的脸,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跑了出去。
没多一会儿,赵玲玲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一只刚买的冰棍,随后她熟练地把冰棍裹上毛巾,递到段婉的手上,说:“你快试试,我妈说去肿用冰是最好的。”
段婉接过赵玲玲手里的冰毛巾,心里却是暖的。
赵玲玲的方法果然奏效,没一会儿,段婉脸上的青肿消退了不少,也没有那么疼了。
刚刚没吃上两口饭就被刘玉芬打了出来,此刻段婉不争气的肚子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