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十一)
一剪子一剪子,把这些乱七八糟枝蔓横生的玩意儿全都剪掉,还自己一个利落敞亮的花园子。
景柠想了下洛屿变成树枝被修剪掉的样子,不禁乐出了声。这份愉悦的情绪直到想起该与洛屿同坐一桌用膳时才稍稍收敛了些。
出了门,洛屿已在石凳上坐定,佳肴满桌,他却不曾有丝毫动筷的意思。
看到景柠走出,他目光微沉,盯了她好一会儿:“昨夜休息的如何?”
景柠有些诧异:“你我之间,关系已亲近到可以互相打听这种私事了吗?”
“……”洛屿低下头,沉思一阵,又看向她,“既然私事不可谈论,那就说些公事吧。”
洛屿面上是从未有过的凝重,景柠好奇追问:“可是府上昨夜又闹出了命案?”
洛屿沉默了好一阵,看向景柠的目光带上了几丝怜悯:“你之前过的到底是怎样刀尖舔血的日子?”
很明显,这又是在指责她不知道想点好的。景柠抿了抿唇,您老这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怎么可能往好的地方猜测?
她换了个委婉点的说法:“莫不是李府上发生了什么让你高兴的事?”
“我的一位好友遇到了些许的麻烦,”洛屿幽幽道,“不知可否劳烦道长帮忙解决下?”
景柠歪了歪头,悟了,常言道,万事以好友开头,那落点必然是出言人。她道:“不知您有何事是您那尊贵不凡的地位摆平不了的?”
满脸和好奇与隔岸观火等热闹的景柠让洛屿忍无可忍:“李谨绪出事了。据查,他昨日白天见了你。”
洛屿的声音突然压的极低:“本王想知道,你和他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景柠眨了眨眼,终于想起来了李谨绪是谁:“也没什么,不过让为他排了些事。”
“看来王妃日子过的不错。本王倒是不知,王妃已能插手府上的政事,使唤本王的幕僚了。”洛屿冷笑一声,话语之中的威胁之意不言自明。
“不过是安排了些杂事,”景柠丝毫不惧地瞪了回去,提了个完全无关的问题,“您知道村头的大爷大婶们为何总是轻易能摸出东家长西家短这种消息吗?”
“因为他们闲得慌,”景柠悠悠叹了口气,“这不是担心他闲来无事跟着我,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转奏给您,耽误了您处理政务吗?”
知道景柠在嘲讽他塞纸条这事,洛屿选择避而不谈:“能在本王手下讨口饭吃的,可都是过人之处,忙中抽身夜间回报也总是做得到的。”
“那就再为他找些事做。”景柠笑眯眯地说着,多找几次事儿,聪明如李谨绪自然明白她是因何不满。
洛屿:“……”
将洛屿呛到无话可说,景柠心情大好,懒懒道:“说罢,您这么一早就守着我,意欲何为?”
洛屿沉默一阵,和盘托出。洛屿入府前便让李谨绪潜伏入府中打探消息。
数日下来,李谨绪不负所托,在大少夫人眼前也算混了个熟稔。昨夜正是他以作法求子之名点燃的传信烟,意在告知洛屿,大少夫人以有了松口之意,让他速速前来。
“原来你们一早便设计好了,要去蹲人家少妇墙角?”景柠面露鄙夷之色,向外挪了挪身子,将不愿与洛屿这等“小人”同坐一桌的嫌弃展现的淋漓尽致。
“别忘了,你也是从犯。”洛屿冷笑。
“去之前我可不知道你们有的是这样骇人听闻的密谋。”景柠蹙起眉试图撇开关系。
洛屿:“但你现在知道了。知情隐瞒不报者,与犯人同罪。”
“……”景柠突然感同身受的理解了云寄雪那日对师兄的抱怨,这天下怎会有如此不要脸的龙子凤孙?
她不说话了,洛屿继续开口。李谨绪昨日点燃烟火也惊动了李府上的家丁。自大师死后他们也不再秉烛夜游念诵往生咒了,正愁没额外立功的时机,李谨绪这就撞上去了。
于是,当场以“纵火罪”将他抓了起来,而在搜身时好巧不巧又在他身上搜出了清瑶院女眷的手帕。如今除了纵火,又背上了个奸夫的罪名。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们还真是……难兄难弟。”景柠一言难尽地看着洛屿点评道。
“还不都是拜您所赐。”洛屿狠狠剜了她一眼。
如此说来,倒也确实。景柠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那块帕子的确是她亲手交给李谨绪的,本意是让他也帮忙查查绣工出自谁手,怎料那么巧,当天晚上就出了事。
景柠努力掩盖着心虚:“李府那石洞不是招待所有贵客的吗?想来家风不至于严苛到灭人欲。您身份一摆,不光能将人捞出来。怕是李府掘地三尺也会将那绣娘找出,力图搭上您这艘大船。”
“咳咳,”洛屿瞥了她一眼,“李家小孙子高烧退了。”
“哦,”景柠点了点头,脑中灵光一现,“这不是好事吗?李谨绪被家丁发现,小孙子就退了烧,如此